就在马通左右为难之际,北斗七杀幡布下的杀阵之外传来了一声清越的梵唱:“南无阿弥陀佛!”
马通顿时心中一喜:这货终于赶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不了解戒嗔的修为到底如何,但是自从认识那天起,戒嗔就给了他一种高山仰止,深不可测的感觉,尤其是在那次临阵顿悟之后,戒嗔更是让他看不透了,所以戒嗔一到,马通竟然有了一种大事已定的感觉。
这是一种莫名的信任感。
毕夜惊心中一惊,要知道她的北斗七杀大阵不但能够杀敌,还兼具障眼和隔绝声音的功效,否则她又怎敢在这凡俗界中施展?然而这声梵唱却偏偏能够穿透阵法的阻碍,直接传进这大阵之中,看来来人必定也非庸手!
这么想着,毕夜惊怒声喝道:“何方秃驴,可敢进吾阵来?”
“既然女檀越盛情相邀,小僧便却之不恭了。”戒嗔话音刚落,马通就见北斗七杀阵那由重重阴气形成的黑色阵墙之上出现了一颗耀眼的金星,那金星越来越亮,越来越大,竟然逐渐在阴气之中开辟出了一道熠熠生辉的椭圆形拱门!
下一刻,双手捧着一个紫金钵盂的戒嗔,宝相庄严地出现在了那拱门之中。
在他的身后,赫然竟矗立着一尊四头八臂,金光万丈的丈六金身法相,八臂各执一件降魔法器,端得是威风八面,声势惊人!
看着这威严的金身法相,毕夜惊竟似一时忘记了所处的环境,死死地盯着法身。
这盖世的女魔头,此时此刻,眼中竟然透露着奇特的情绪,像是痛苦,又像是挣扎。
而戒嗔似乎也不急着战斗,他像是知道什么,只是静静地等待。
片刻后。
毕夜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过头来。
“止杀钵盂。”她淡淡地道,神色已经恢复了原本的狠戾,“小和尚,慧净秃驴是你的什么人?”
“阿弥陀佛。”
戒嗔宣了一声佛号,恭敬地双手合十,鞠了一躬道:“施主所言,正是恩师法讳,小僧戒嗔,乃是他的关门弟子,女檀越有礼了。”
“好啊,”毕夜惊的语气冷淡地可怕,一反先前的狠戾,只听她寒声道:“佛魔两道,向不相容,你既然祭出了止杀钵盂,那怎么还不动手?”
“阿弥陀佛,”戒嗔似乎比先前更恭敬百倍,他再行一礼,道:“师父曾言,若下山后遇到檀越您,须得礼让三分,凡事能帮则帮,万万不能动手相敌。方才是小僧为了进阵,不得已才祭出法宝,望女檀越宽恕小僧的不敬之罪。”
久久的沉默。
毕夜惊纹丝不动,神色也毫无变化,就像在聆听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在一旁旁听的马通却觉着一股冰凉袭上心头,因为此时毕夜惊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实在太过浓重,似乎使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沉重起来。
良久,毕夜惊的眼中掠过了复杂而莫名的光芒,全然不像是一个杀人如麻的魔道巨擘,“小和尚,”只听她幽幽的声音响起,其中却带着令人恐惧的杀机,“你以为搬出那个老秃驴,本座就会放过这个多管闲事的家伙么?”
两人的对话直接把旁边的马通给听傻了:什么情况?听这两人话里的意思,这个女魔头毕夜惊居然跟无相禅宗的慧净活佛有过什么说不得的故事?
至于毕夜惊的威胁,马通却是不太放在心上,之前之所以有些心虚,全因自己要分神照顾范月奴,有些施展不开,此时戒嗔已到,就算不能偏帮自己,至少也能照顾范月奴,自己若是放手一搏,凭着自己的通天枪和灵守神技,倒也未必会怕了对方。
戒嗔双手合什又是一礼道:“小僧不敢,只是马兄于小僧有恩,小僧也不能坐视马兄伤在女檀越之手,既然两边都不能偏帮,那么小僧就只有做个拉架的和事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