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为何?”
那天包围紫宸宫后,归离和尽天也被一块下狱,她一直没有来得及审问。
“属下不知。”流渊一板一眼道:“只是皇上有此吩咐,属下不敢不从。”
秦鸢无奈,只得对画扇道:“你去传我指令,带师父来紫宸宫。”“是。”
画扇奉命而去。
容昭歪头看着她,“要不要我回避一下?”
“不用。”
秦鸢嘴角勾一抹笑容,“我说过了,你我之间,不需要有秘密。”
容昭目光柔软,华艳璀璨。
……
半个时辰后,画扇带着归离走了进来。手上没有镣铐,还是一身宽大的灰袍,浑身上下没有半分的狼狈,只是神情较之以往的洒脱多了几分晦暗的沉重。
他来到大殿,看着高坐的秦鸢和她身边的容昭,嘴角勾起淡淡的嘲讽。
“看起来你的日子过得不错。”
画扇立即呵斥,“不得对公主无礼——”
“算了。”秦鸢不在意的挥挥手,“他总归是我师父,我理当敬他几分。”
“是。”
画扇退后一步,恭敬的站在一边。
秦鸢这才看向归离,道:“师父。”
“别叫我师父。”归离冷着脸打断她,“我没你这么冷血无情的徒弟。”
容昭寒了脸,正欲发作,秦鸢按住他的手,回头看着归离,脸上依旧带着笑意。
“师父此话何意?”
归离冷哼一声,又默了默,语气沉淀下来,道:“你想知道什么?”
既然都开门见山了,秦鸢也不废话,直接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归离沉吟一会儿,神色微微复杂。
“他是我的外孙。”
秦鸢和容昭都是一惊。
“你…”
归离叹息一声,“他母亲是巫族的圣女,也是我唯一的女儿。巫族族规,每一代的圣女必为族长之妻。而我,是巫族的巫医。当初收你为徒,也是他的意思。”他悠然长叹一声,“归离,归离。一朝离开空桑,归期渺茫,是为归离。”
秦鸢抿唇,万万没想到当初的苦心拜师,竟也是别人的有意安排。
她闭了闭眼,又问:“三年前我重生,是不是跟他有关?”
“是。”
到这个时候,很多事情也不必要再隐瞒。
归离点点头,思绪微微恍惚。
“巫族秘法‘移魂渡命’。死者在一个月内灵魂还在混沌空间游离,只需要死者贴身之物作为媒介,再以自己的寿命为代价。找到与死者命格类似,容貌相似,年龄接近,且生死劫难相同之人,就可移魂其身重生。”
秦鸢瞪大眼睛,难掩心中震撼。
归离继续说着:“这世上相似之人多不胜数,可要找到各种客观条件都与你相符,却是难上加难。大燕没有,他只能在其他国家寻找,总算找到合适的躯壳供你重生。只是这样一来,就耽搁了时间,错过了移魂的最佳时机。所以,你才会落下心悸的毛病。”
秦鸢抿着唇,手指死死的紧握成拳。
“而媒介,便是你的头发。”
秦鸢身体僵直,熟悉的记忆接踵而来。
那一夜迷乱之后,她曾亲手断一截头发,与他黑发相缠,结成同心结,寓意夫妻恩爱,白头不离。他放在她亲手给他绣的荷包里,贴身佩戴着。却没想到,竟然成了她复活的重要条件。
“那么,你又是怎么把我的心悸之症治好的?”
“他的血。”归离看着她的眼睛,一字字道:“以及,你的骨灰。”
啪——
秦鸢手中的笔悠然断裂。
“当初你*以后,他扑进去救你,可你存心寻死,整个紫宸宫大火冲天,你怎么可能有生还之机?。你应该还记得,当时你刺了他一剑,差一点就正中心脏。他流血过多差点丧命,知道你很可能已经被烧死,再加上重伤无力支撑,很快就晕倒了。如果不是尽天去得及时,他就和你一样葬身火海了。他昏迷了三天三夜,醒来后就要去找你。可是…”他叹息一声,神色遥远而悲鸣,“那么大的火,你早已被烧毁了尸身。尽天找到了你的骨灰,他日夜都带在身上…”
“别说了。”
秦鸢突然开口打断他。
归离默了默,沉声道:“你不是想知道所有真相吗?我现在就告诉你。包括你的皇兄——”
秦鸢霍然抬头看着他,目光震惊。
容昭眼神微动,却显得比较平静。
“玉绮罗,是巫族人。”
陈述句,而非疑问句。
“是。”
归离似乎有些讶异,还是点头承认。
“她…是族长的亲妹妹。”
秦鸢双手紧握,努力克制心中翻涌的情绪。
“所以,容祯一出生身上就留着巫族的血。身为族长一系,即便是旁支,血液里也含有我巫族的族长一脉特有的感知力。所以,当他的血成为你移魂渡命的关键,容祯便能感知到你的存在。”
“所以他说…”秦鸢艰难道:“你们的目的,是一统天下?若没有皇兄的重生,容祯就成为了你们掌握北齐的棋子?”
归离点点头。
秦鸢颓然的坐着,心中震撼可想而知。然后她回头看向容昭,出乎意料的,他的表情十分平静,仿佛早已由此猜测一般。
明白这一切的真相以后,秦鸢难以想象他此刻的心情如何的复杂?他的父亲因为玉绮罗而冷落他的母亲甚至不惜痛下杀手,更为了助玉绮罗的儿子登上皇位不惜利用隐瞒自己的儿子做踏脚石。甚至最后还用自己的命来阻止儿子去完成他筹谋多年的大业。
他成功了,容祯最终登基为皇。
或许那一刻泉下有知的他会以为自己是最后的胜利者。
可是今日血粼粼的真相曝露于人前,他才是那颗最大的棋子。一颗,以爱情为名义束缚绑架的棋子。
此刻他若泉下有知,可否会悔恨?用自己亲生儿子的半生,来做了别人精心布局的踏脚石?
二十多年前他们布了那样一场局,精心安排好了每一颗棋子,人人都以为自己是操棋人,到头来都不过任人把玩的工具。
谁都不是胜利者,谁也不比谁可怜。
因为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是一场天大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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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还没完,大家表忘记皇兄的锦囊,嗯哒,明天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