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老素知自己师兄是个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之人,瞧他这般不禁暗暗叹气,心道事后自己还需得看紧一些,千万莫叫师兄再与这谢姑娘起争执,否则和一个小丫头这般斗气,传到江湖上去只能是叫人笑话师兄失了身份。
他们几个各怀心思,面上表情也各不相同,唯独封君扬那里不动声色,略做思量后才神色平静地问朝阳子道:“不知道长此话怎讲,什么叫不是完全无救?我这伤到底是可救还是不可救?”
朝阳子答道:“可救,但却无十成把握。”
“那有几成?”封君扬盯着朝阳子,沉声追问道:“道长有几成把握?”
“只有五成,”朝阳子答道,“若成功自是不必再说,你功夫内力皆都能一如从前,但若是失败,各处存下的余毒就会顺着经脉逆转攻心,莫说再多活三年,怕是当场就要毙命。”
屋内一时静寂无声,辰年愣了半晌,转头问朝阳子道:“难道没有再稳妥些的法子?”
朝阳子缓缓摇头,“没有,要想痊愈只能搏命,要想图稳妥,那就苟延残喘三年就是了。就因此事太过凶险,所以昨日我才和你们说此病无救,倒不是故意不治。”
“我搏。”封君扬突然说道,他目光从容地看向朝阳子,“道长,我就用这三年去搏道长的五分成算。”
朝阳子看他一看,忽地冷笑了两声,说道:“世子爷,这事你可要考虑仔细了,莫要以为我是在故意吓唬你。我说五成把握,那就只有五成,生死各半,一丝一毫都不多的。你若是被我治死了,可千万不要后悔。”
封君扬淡淡一笑,“这有什么好后悔的,别说还有五成把握,便是只有三成,我也要试上一试的。”
“好,够爽快!”朝阳子叫道,他从椅上站起身来,仔细交代道:“我现在就回去准备所需的物件,世子爷叫人准备好静室一间,大大的浴桶一个,烧得旺旺的火炉一个。静室外就由我师弟与你那位会狮子吼的手下看守,万不能叫人进去打扰,还有这位谢姑娘,你也准备一下,疗伤时需要你在一旁协助。”
他说完转身便走,临出门时却又回过身来补充道:“对了,世子爷最好把遗言什么的都写上一写,万一到时有个好歹也算有个凭证。”
辰年听他说这般不吉利的话,立时便要发火,封君扬却攥住了她的手,向着朝阳子微笑点头,应道:“道长放心,我自会安排好身后事的。”
朝阳子仰头大笑一声,飘然而去。乔老落在后面却是既是尴尬又觉羞愧,他武功虽高,为人却不善言辞,一时真不知该如何替自己师兄圆全此事。封君扬瞧出了他的窘迫,反而开解他道:“道长是真性情,我辈看了只会更添敬重之意。”
乔老闻言感激不尽,忙道:“我师兄脾气虽古怪,可他心却不坏的,若有不敬之处,还望世子爷莫要和他计较。”
封君扬笑道:“我既然敢把性命交于道长之手,便是相信他的为人,乔老莫要多想。”他起身亲自送了乔老出去,待回来后便吩咐顺平去准备朝阳子所要的一切。等顺平也领命去了,辰年这走上前来,神色紧张地问封君扬道:“真的要那朝阳子给你疗伤吗?”
封君扬面上此刻已是难掩欢喜之色,笑着反问她:“不然如何?二十一岁死与二十四岁死有什么区别?”他本以为自己已落入绝境,不曾想前方却又亮起一丝希望,他怎么可能甘愿放弃。不管这希望多么微弱,他都不可能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