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躲入堂屋,外头已是大雨倾盆,她也被浇成了落汤鸡。
雨势渐猛,吞没了蝉声,淹没了虫鸣,不过片刻功夫,雨点便在宅院内汇成了水渠。
柳娥刚关上堂屋的门,门就被敲响了。
她打开一看,门外站的人被雨淋得比她还惨,对方却面容不改,半点不为所动。
若是这样大的雨要下一夜,夜里出恭都不方便。于是韩飞按照安隐的吩咐,将马桶连同夜壶一块儿送了来。
“安隐呢?”难怪南爷会多此一问,以往做这种事的都是安隐。
韩飞回道:“安大人在隔壁屋,照料琪琪小姐。”
南爷正欲开口,柳娥却抢在他前头发问:“琪琪怎么了?”
“似乎是身体抱恙。”韩飞并未亲眼目睹,只是见方才安隐满面愁容,便妄加猜测。
柳娥面露局促,站立不安,她几步夺到门前,“我去看看。”
南爷出言阻止,形容之上并无半点慌乱,“你去换衣裳,我先去瞧瞧。”
见南爷起身,韩飞说:“爷稍等,属下去拿伞。”
“不必了。”
南爷走到门前,以扇遮头,抬步冒入见地不见天的大雨之中。
两屋之间目测有七步半的距离,不过毁了一把洒了金的松烟墨竹扇,索性的是南爷身上并未湿透。
听到门口有动静,安隐撩开寝间与厅内相隔的一层布帘,见是南爷与韩飞,他忙迎上去对韩飞斥责道:“外头下这么大的雨,也不给爷掌把伞!”
韩飞垂头不语,未有半句辩驳之言。
南爷也不加解释,只问:“琪琪如何了?”
往寝间瞧了一眼,安隐叹息一声,“晚膳前还好好的,哪知吃了东西一睡着,便浑身冒汗,遍体发凉。瞧了她的脉相,并未发现有任何异状,属下医术不精,实在瞧不出她患得是何病的症状,到像是……”
见他欲言又止,南爷追问:“到像是什么?”
碍于顾忌,安隐才吞吞吐吐,“到像是……到像是受了邪秽惊扰,走了心魔。”
南爷果真半信半疑,他凑近寝间,安隐已赶在他前头撩开了布帘。
杨琪睡梦不安,眉头紧紧拧在一块儿。她小脑瓜忽左忽右,摇摆不断,嘴里还不时得溢出梦呓的声音。
见她脸色惨白,南爷胸口揪紧。他坐到床边,以手试探杨琪的额头,触及冰凉却是一脑门的密汗。
“琪琪,琪琪——”南爷轻唤了两声。
杨琪迷迷糊糊眯开眼,一对瞳孔竟是猩红色的。她脑袋一歪,又昏睡了过去。
南爷将劲锋塞到她的小手中,之后用掏出帕子为她拭汗。
杨琪紧抓着匕首,面容稍安,面色也稍缓。
南爷勾了勾唇角,轻轻吐了一口气。
安隐见状,顿时又惊又喜。
看着劲锋,他思绪飞转,总算想起端由来。
“对了,这匕首上的凰血石具有辟邪之功效!”安隐当即又紧张起来,南爷竟然舍得将这宝物送人么?“爷,可这匕首是……”
南爷挥手止住,淡淡说道:“无碍。”
为杨琪压惊后,留到了深夜,南爷才就此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