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哗啦,直至天明。
日上三竿,杨琪才睡醒,张开眼便觉头疼欲裂,浑身如散过架一般。
她起床时,手上按到一硬物,转眼一看,竟是她昨日还给南爷的匕首,刀鞘具在。
不仅如此,鞘身上还穿了一圈皮带,带上有皮扣,绑在她腿上,大小正合适。
安隐端了水来给她洗漱,见她坐在床上兀自玩弄匕首,全然不将劲锋当做宝物来看。
他心中颇有些不平,却是万般无奈。“不知者勿怪”,这是哪位圣人说的来着。
“这匕首怎么又到我这儿来了?”杨琪脸上写着茫然。
要说如今杨琪在他心上的地位,自然不必南爷来的高。但若将她与那匕首衡量,孰轻孰重,不辩就有分晓。
“还不是爷见你喜欢,借你玩耍两天。”不用说,只用看,安隐便知道杨琪在南爷心中的地位是越发的重要了。
端着匕首,杨琪眼中精光闪闪。出门在外,借了人家的,总是要还的。既然南爷腰缠万贯,为人慷慨,还在乎这一把小小的匕首么?
于是她决定,自此以后,这匕首就是她的囊中之物!
“我是叫你小青呢,还是叫你小红?”
瞧她与匕首对话的,还摆出一副苦恼的样子,安隐哭笑不得,坐到床前,一边给她穿鞋,一边笑说:“你呀你,还真是不分青红皂白,这匕首可是有名字的,叫劲锋。疾风劲草,锋不可挡。”
杨琪撇撇嘴,一脸嫌弃,“劲锋,不好听。不如就叫柳红吧。”
“不如不如——”安隐戳着她脑门,没好气道,“不如将匕首还给爷去!”
“劲锋就劲锋呗。”杨琪委曲求全。
杨琪能吃能睡,还是萎靡不振,脸色仍是不太好。
用过膳后,杨琪与安隐一同在树下纳凉。
安隐摇扇为她驱虫,见她又是一副昏昏欲睡之貌,想起她昨夜寝间盗汗严重,便刺探道:“昨夜又发梦了?”
“我也不知道。”
昨夜睡得天昏地暗,雨下得有多大,杨琪都没意识到。
她按了一下脑门,感觉浑身绵软无力,索性伏到安隐腿上。她连自己哪难受,也说不上。迷迷糊糊中,她听见院门口有人喊道:
“小妹,捞鱼去呗!”
听是狗蛋的声音,杨琪浑身一个激灵,这才想到昨个儿狗蛋说过今儿要带她去捉鱼。
她一下来了精神,站起来就跑,窜得比兔子还快,哪里还有方才病殃殃的模样!
安隐晃着扇子,步到门口,见那溪水涨了足有杨琪的一半身高。就连越溪时,还是由狗蛋代劳,背着她度过的。水流湍急,许是从上游带了泥沙,溪水没那么清澈了。
安隐对守在门口的韩飞下了一道指令,“跟着去。”
韩飞点头,快步而去。
溪那头男女老少,人数不少。狗蛋带杨琪没入人群中,挑了个能站得住脚的好地方。
白金花左手拿网,右手持矛,待狗蛋一来,她将此二物全数上交,“狗蛋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