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拉过知言,并十爷秦晤、十一爷秦晗及秦昌,送到东厢知言素日歇脚屋内,正色叮嘱:“都呆在屋里,我不发话,不许出来。”俊脸上带出威仪,眼神严厉扫过众弟妹。知言四人迭声应下,他才同兄弟出去迎客。
知言心中焦急,不等她动手,秦晤搬过椅子,半跪在其上,用手指捅破窗纸朝外偷窥。这个简单,大家都会,四个人排成一列,凝神观场外动静。
别院大门大敞,数人并骑纵马驰进,打头一人正是桂王,淡紫蟒纹骑装,眼神凌厉,趾高气扬,一扫上回见慵懒之像,气势非凡。
桂王身后跟着一众随从并伴读,赫赫扬扬近百人,当中最显眼一位却是杜六郎杜谦。杜谦着兰色骑装,身形挺拔,嘴唇紧抿,似很不屑进到秦家地盘,负手站在桂王身后目不斜视。
秦家几位兄弟行跪礼,桂王嘴角轻勾,眼神飘来飘去打量一周,才轻哼:“都起来,怎么,贵府今天就出来这么几个人。”
秦旭态度恭谨,语气诚恳:“几个弟弟尚且年幼,未曾见过大场面,恐惊扰尊驾,让他们回屋先避开。”
桂王笑说:“你家每回来别院,都有一位小姐,今天来的都不是外人,让出来一见也无妨。”
秦昭躬身回话:“家中只有九妹最爱骑马拉弓,喜好尚武,性情乖张顽劣。殿下年前也曾见过她,以昭之意,无须让个黄毛丫头出来现眼,污了殿下清目不说,连累家中姐妹声名。”
桂王原意本不在此,只是想寻个由头,绕场中走出几步,出声询问:“秦家四郎,听闻你们兄弟新得几匹西域良驹,乃燕京城中头一份,本王可否有幸一观。”
秦昭从善如流,微笑应诺,命手下牵来照夜骢。
照夜骢亮相,众官家子弟识得其不凡,啧啧赞叹声不绝。这个说:“秦四郎,你这匹马真能日行千里?”
那边有人语:“此马更不凡处在于夜行毛色发光,照清前路,如白日里一般神速疾行。”
秦昭释清:“不敢,都是世人鼓吹,何来夜里发光一说,只比寻常良驹健步耐劳,长途跋涉稍做休息即可恢复体力,仍可赶路。”
另有人语:“四郎不用过谦,千金难求的良驹,不可就此埋没。”
秦家众兄弟听着奉承之语,心中直打鼓,秦昭微笑做谦语。
知言在屋中也瞧出这帮人没安好心,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恐照夜骢保不住,落到他人手中。怎么办?
桂王围着照夜骢转圈,伸手抚摸马脖,欲上马一试,笑声肆意:“真乃难得一求的良驹,本王坐骑方才在林中受惊伤了前蹄,不知秦四郎可愿割爱否,本王回头送你百金做谢礼。”
几位兄弟强压怒气,秦旭看一眼弟弟,陪笑说:“王爷,照夜骢乃小民三叔特地寻来,送给几位弟弟。虽说王爷有令,我等不好违逆,事关三叔一片舔犊之情,若转赠恐为不妥,为人子不好辜负长辈怜垂。”
桂王面现愠色,狠扯马鬃,照夜骢轻嘶,他慢踱到秦旭跟前,冷哼:“一匹畜生而已,本王出百金也相换不得?”
秦旭依是陪笑:“旭座下良驹,也是前几月从西域寻来,不输于四弟的坐骑。王爷若是不嫌弃,不敢谈以金换马,旭斗胆赠予殿下,还望笑纳。”
秦昭出声阻止:“二哥,不必如此。”边说走到秦旭身边,轻扯他衣袖示意。
桂王已然动怒,与秦昭对恃在场中,秦昭依是面带微笑,眼神坚定不避让。场中气氛低凝,风云突变,众兄弟握拳聚在一处。桂王身后随扈伴读也扰到一处,双方渭泾分明,犹如两军对阵。
知言在屋中紧咬牙关,心提悬起,四哥,只一匹马而已,送予他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