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虞国太子妃李氏病逝,太子齐钰以“忧心百姓疾苦,不忍铺张”为由。太子妃的丧事并没有办的太隆重,不过,毕竟太子妃的身份在那摆着,一切还是按照旧例操办,常规该有的一样不少。
李氏的父亲南安侯爷在大丧头一日就前来吊唁一番,陪着李夫人在女儿灵前洒了两滴眼泪。太子府管家上来相劝,他弯身拱手道,“南安侯爷,南安侯夫人,太子殿下让奴才代为劝慰两位,太子妃既然已经往生极乐了,还请两位保重身子,莫要太过悲伤了。太子殿下请二老到后堂喝杯茶,歇会儿。”
李侯爷早年也是个征战沙场的大将军,去年才被圣上以“李将军年迈,且屡建奇功”为说辞,召回京中,封为南安侯。南安侯是世袭的爵位,异姓封侯,这已经是上等的恩宠了。
可实际上,这却是齐钰逐渐收回李家兵权的手段之一。南安侯自然是能猜测到一二,可是他没准备赌上李家的一切跟太子爷对着干。太子殿下虽然忌惮他们李家,可是却许了他们一门的荣华富贵,得此世袭侯爵之位,总比冒着随时满门抄斩这种风险来的好。
南安侯已经默许要效忠于齐钰了,他知道太子殿下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登上皇位了。听了管家转达太子的意思,南安侯面色沉重地点点头,“有劳太子殿下惦记着,本侯与夫人这就去后堂。夫人莫要哭坏了身子,太子妃在天有灵,看到了也不会心安的。”
李氏可是南安侯夫人所出的嫡女,痛失爱女,南安侯夫人此时的悲痛可想而知。可是身为大家族的诰命夫人,她就算再悲痛欲绝,在大庭广众之下也要保持端庄仪态,万万不能失了体统。
“是,老爷。”侯爷夫人拭干净眼角的泪水,在丫鬟的搀扶下跟在南安侯身后。太子府的管家在前面恭恭敬敬的领路。
后堂虽然没有弄得一片缟素,可是也撤换了所有沾染了喜庆意味的物件。虽然说这里的男子没有为妻子守孝的规矩,可这几日府中毕竟是在办丧事,齐钰也换了一套银白色的素服,上面并无绣花配饰。
齐钰此时正坐在主位上饮茶看书,听到管家因南安侯夫妇进来,齐钰起身相迎,“岳父岳母,快快请坐,来人,还不快点看茶。”
听齐钰唤这一生岳父,南安侯心中百感交集,原本以为他们李家十拿九稳可以出一位皇后了。太子后院的女人不多,说不定未来的皇家嫡长孙都将会有一半他们李家的血脉,谁曾想,太子妃竟会因病暴毙。
南安侯还是坚持先行礼,才落座,“太子殿下最近可好?”
齐钰神色有些黯淡地说,“太子妃去了,本宫这几日都没能好睡,那日迎她入府,只想着结发白头,本宫怎么也没想到我二人缘分竟然这样的短。只是她以香消玉殒,岳父岳母还要保重身子才是。”
说完这番话,齐钰垂眸不语,他眼睑下面有俩团黑影,更衬得整个人憔悴了几分,看上去似乎是真的为太子妃劳心伤神的模样。
南安侯面有哀恸之色,“老臣原本想着太子妃入府,此生能得机会好好服侍殿下,谁曾想这孩子却是个没福的,早早就去了。终究是她没福气,老臣也实在是惶恐的很,请殿下也不必过于伤痛了。”
南安侯夫人擦拭了眼角溢出的泪珠,“妾身谢殿下关怀,太子妃入府之后能得殿下如此厚待,也是她的福分。”
话是这么说的,可是毕竟是自己生的女儿,南安侯夫人怎么会不知道李氏活着的时候,虽然执掌内务,可是却始终不得太子殿下的宠爱?
李氏刚嫁入太子府的时候,南安侯还是李将军,李氏曾经回娘家哭诉过几场,可是李将军夫妇却认为小夫妻两个磨合磨合就好了。再说,太子始终都要君临天下,也不仅仅会守着一个女人,所有的恩爱都是虚的,还不如抓紧机会早日生下太子的嫡子,这比什么都重要。
筹划归筹划,李氏没等怀上子嗣就去世了。未能彻底抓牢储君这棵大树,进而巩固南安侯府的权势,这让南安侯十分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