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月族圣女是我们唯一的希望,我不能置整个巫国于不顾。”
“族长……”巫族长老皱眉看向他。
怎能跟她说这些过往,若她记恨巫族不愿相助到时可如何是好?
却见老族长缓缓摇头,道:“当年的事情,的确是我们所铸下的过错。”
那长老无言,垂下了头来。
“所以这一百年来我们饱受折磨我绝无怨言,这是我们应得的报应。但是!松尾他们却是无辜的——”族长说到此处,忽然站起了身来,笔直地跪了下来。
“我在此为一百年前的事情跟姑娘赔不是……解蛊之事,还苏姑娘不计前嫌,务必相助!”
一百年前他没有机会道个歉,纵然现在再说赔不是已没有了什么实质的意义,但总算也了却了他一桩历时已久的心事。
众人皆被他这动作给吓了一跳。
“族长爷爷!”
“族长您这是做什么!”
两名长老忙起身相扶。
一百年前的事情?
苏葵脑海中闪过几个模糊不堪的画面,却没心思去细究,见那头发雪白的老人朝自己施此大礼,不仅惶恐更多的是无奈。
她可以理解他的心情,她也想帮,可是……
务必相助四个字犹如一块巨石一般压在她的心口。
“族长快快请起吧,晚辈不敢担此大礼,关于解蛊一事我定当竭力……就是不知你们可是已经找到了解蛊毒的方法了?而我,需要做些什么?”
她还是趁早问清楚的好……
别真的拿她来祭天,到时候想跑只怕也跑不了了。
“不知月凝可有跟姑娘提起过月缪草?据月缪录中所载月缪草便是可以压制一切蛊毒的灵药。”
“我娘在生下我当日便已过世。关于月缪录我也只听我爹提起过一次,月缪草……我倒没什么印象。”苏葵诚然道。
“我知道月缪草在何处。”
忽然一道深沉的声音传入殿中。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一身穿粗布麻衣,长相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步入了内殿,朝着苏葵这边走来。
族长和两位长老眼中都是不确定的神色。
苏葵却一眼将他认了出来。
这样面瘫的一个人,她只见过那么一个……
“笙叔?”
这不就是那个送她过西磬江回王城的面瘫船夫吗?
不对,他好像是月族人,那夜他跟那两人的搏杀和对话,从中可以判断的出。
不过那时听他的口气显然是很恨巫谷人的,现在怎又肯回来了?
月笙走近,朝着她点了点头。
“你是月笙!”
月族长老终于将人认了出来。这也怪不得他们老眼昏花。毕竟上次送月笙他们出谷的时候。已是将近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青娘回来将事情与他们都说了。
月笙自小便知道了巫族与月族的秘密,身上也没有受蛊毒侵蚀。
“是我。”月笙看向他们的表情完全没有恭敬之意,开门见山的道:“我可以告诉你们月缪草在何处,但不是为了你们。而是为了我们月族的人不再受你们的报应牵连!并且,你们不许再为难于阿凝的女儿,放她出谷!”
原来,他是抱着这个想法才回谷的。
座上三人一合计,当即点头。
既然能找到月缪草,那便找到了压制蛊毒的办法,如此一来,他们的目的便也达到了一半,余下的一半……彻底解除蛊咒。希望本也不大。
“你的条件,我可以答应你。”族长率先开口说了话,“你可真的能够找到月缪草所在之处?”
“我可不是你们这些说一套做一套的伪君子!”月笙冷哼了一声,走到苏葵背后,握住了椅背。推着苏葵便往殿外走。
转身之际,冷冷的丢下了一句话,“三日之后,你们挑选一个人与我一同前往,等我取了月缪草回来,便要带她离开,到时你们谁若敢拦我便将这巫谷夷为平地。”
“你——”巫族长老听他这大不敬的话,气的老脸通红,刚要上前追去,却被老族长拦住。
族长深深叹了一口气。
“罢了,这也不能怪他。”
凭儿和松尾互看了一眼,行了退礼,便奔出了内殿去。
苏葵还没从这一番巨大的转变中回过神来。
但她至少知道,月笙之所以这么做是有一部分为了她。
她听到了方才月笙的那一声“阿凝”,想必是同月凝关系极好极亲密的人……
“日后离他们这个老家伙远些,不要随意见他们。”月笙说道。
苏葵点点头,是也觉得这件事情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复杂,现在既然已经有了更好的解决办法,她可以从中抽身,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想到这儿,她便对着月笙道了句谢。
“不必谢我,这都是我欠你娘的。”月笙低低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