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一行队伍在跑步前进,今日天气晴好,太阳晒得人全身暖烘烘的,已经进入深秋了,晒着太阳令人心底舒坦。
但是单壮却蔫蔫的盘坐在木笼里,随着颠簸的马车摇来晃去。
妈个草的,竟然给老子下阴招,到底是谁泄露了老子的底细,让他们知道老子碰不得芋头。
单壮从小就有个毛病,一吃芋头就会全身长红点,然后就会起烧,接着全身没力气,还会发肿,所以他从来不吃芋头,对外只说讨厌芋头味。
单壮把这些年认识的人都翻来覆去的想了好几遍,确信自己没有在人前泄露过这个秘密,到底是谁知道他不能吃芋头呢?
到底是谁呢?这答案就说来话来了。
自从懂事起,单壮就一直好好的保守着不能吃芋头的秘密,直到十年后,他那时逃出大牢,占王为王,“讨”了个漂亮媳妇,偏偏这个漂亮媳妇爱吃芋头,看到芋头就想吃,那时候山寨刚成立不久,寨里没钱,单壮这个寨主也要吃大锅饭,煮完芋头后大锅洗的不干净,然后单壮就中招了,完全暴露了他的秘密,整个山寨的人都知道了,因为单壮不仅整个头都肿得像猪头,连舌头都肿得吐在外边,因为塞不回去了。
因为单壮不能吃芋头,整个寨子的人就都要跟着他一起不能吃芋头,人人都记忆深刻,然后桂哥招降单壮后,单壮的这个禁忌就成为了军中的笑谈,知道的人就更多了。
重生回来的桂哥自然知道单壮的禁忌,所以他特意吩咐林楼给单壮下芋头汁,吃不了芋头的人也碰不了芋头汁,一碰就奇痒,然后就会发病,根本不需要让他吃芋头,只要让他碰碰浸过芋头汁的东西就行了。
林楼很“阴险”的让单壮换了新囚服,而这新囚服就是浸过芋头汁的,所以单壮就算什么都没吃,也一样中招了。
单壮不是个粗心大意的人,相反他行事小心,如果是没进大牢之前,新囚服只要一放到他面前,他就能闻出上面的芋头味,但是单壮在牢里待了太久了,待的不是一天两天,而是好几年,他的鼻子早就被牢里的各种奇怪气味给熏的失灵了,要恢复也得要过上许久呢,所以他根本就没闻出来囚服上的芋头味,然后他就大意的穿上了,穿上时他还有点欣喜呢,因为之前的那件囚服早就已经是烂布几片了,能换上新的当然好了。
等到身体开始发痒、无力,单壮就知道中招了,也明白过来了,但是明白过来也没用了,他这时身上套着枷锁,想脱也脱不了,他嚷也没人理,只能憋屈的熬着,等着到燕京。
身体难受,心里憋屈,单壮骂起小人来就更狠了。
此时的单壮完全不知道是被十年后的自己给漏底了,心里犹自忿恨的花样诅咒着,“生儿子没□□、断子绝孙、戴绿帽、横死街头没人埋”。
林楼心情不错的观察着单壮,就算已经确定单壮如今没有反击之力了,他也不打算让单壮换下这身囚服,回燕京还得好几天呢,就让他这么熬着吧,免得他半路搞鬼逃跑了。
畿南道春林府离燕京并不算远,走官道只要七日路程,七日后,林楼押解着单壮到达了东宫私邸。
熬了七天,单壮的精气神都只剩一半了,过敏反应并不会麻木,也不会自然消退,只能硬撑,所以当单壮下木笼时都有些走不稳了。
林楼押着单壮去了大澡堂,然后拿出了一把大剪刀。
“干什么!”单壮警醒的大喝一声,妈了个草的,不会让老子当太监吧!
林楼瞪了他一眼:“剪头发,你头上身上都是跳蚤虱子,不剪干净洗干净,怎么能带到太子殿下的面前?”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可轻易毁伤,可惜后面的话单壮只能噎在喉咙里了,林楼已经揪着他的乱发团一刀剪了下去。
林楼干净利落的给单壮剪了个狗啃头,然后几瓢热水泼下去,把剪下的乱发都给冲走了。
单壮咬牙瞪着林楼,他也不说狠话,只是用眼瞪着他。
林楼也不在意,想报复就来吧,要是事事都怕被报复,那还想什么出人头地,直接回家带孩子去吧。
林楼给单壮解开枷锁:“洗吧。”说罢林楼就转身出去了。
单壮狠狠的瞪着林楼的背影,直到他出去了,他才拿起瓢冲洗起来,单壮在牢里待了太多年,身上积攒了不知多少层黑垢,用皂角液洗了好几遍才把身上洗干净。
洗干净后,换个套干净的粗布衣裳,单壮被林楼单独安置在了一间小房间里。
这间小房间里没有窗户,只在铁门上开了一个带栏杆的小窗,房间里只有一张单人床,其它什么都没有,这间房间其实是一间反省室,单壮就在这里等待太子殿下的召见。
桂哥审人审了一天,出了署衙后,今日当班的柯全就向他禀报了林楼押解单壮归来的消息,桂哥心中一喜,回了私邸后就立即召见单壮。
“你是,单壮?”桂哥不是假装不认识单壮,而是真惊讶了,单壮竟然被剃了个狗啃头!
桂哥看向柯全,柯全附耳解释,桂哥又看向在单壮边上站着的林楼,不知该说什么好,最后他还是给了林楼一个赞许的眼神,起码林楼也是忠心于他,怕污了他的眼,才把单壮给打理的这么干净。
单壮跪在堂中,既不行礼,也不磕头,只是*的应道:“正是单某。”
“你有命案在身,可曾悔过?”桂哥淡淡的问道。
单壮脖子一抬:“不曾,单某杀的是狗官,狗官罪该当诛,单某是替天行道。”
“那官犯的是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