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的是,到了今天,也差不多开始收获了。
朱标回京之后,除了早晚去朱元璋那边问安,多数的时间,就是到张希孟这边,看看国史馆修书,了解下门下省的卷宗整理情况。
另外还有针对百官的考评,就在今年到明年上半年,也就是朱元璋御极十年之前,要完成一次规模庞大的考试。
所有官吏,自上而下,挨个过关!
包括张希孟在内,都要写一份自我剖析,然后交给朱元璋。让老朱决定他的去留。
如果朱元璋一时生气,那么完蛋了,张希孟就只能乖乖滚蛋。
这玩意的恐怖程度,简直比封神榜还吓人几倍。
文武官吏,谁也跑不掉。
朱标看着都觉得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先生,我刚刚查阅了北平官吏的情况,这里面说有三成以上,是元廷遗留的旧官,以我的了解,只怕还要更多,应该有四成,这里面还有不少私自改名的。”
张希孟并不意外,眼下既没有国家反诈,又没有人脸识别,那些元廷老吏,换个身份,到别的县,重新考个身份出来,根本没有难度。
还有,原本元廷的控制就不严密,卷宗档案,乱七八糟,现在大明立国,花了这么长时间,也就是初步建立起来一套体系而已。
“此前门下省的考评,都只能是小打小闹,没有触动要害,殿下知道是为了什么吗?”张希孟笑呵呵问道。
朱标怔了怔,他说道:“先生,弟子说的不一定对啊,我以为先生的意思,应该是先要有一个国家体统,有个框架,然后才能励精图治,治理更好!”
张希孟含笑道:“没错,看起来殿下这些年,确实悟到了不少治国的妙招啊!”
朱标脸上泛红,“先生谬赞了,其实弟子还是糊涂着,也不知道该从那里下手。”
“然后你就放出了燕王,让他搅乱一池春水!”张希孟又把话题转到了朱棣身上,朱标越发尴尬,脸上发烧,“先生休要责怪,弟子,弟子这么干,确实不像个好哥哥,弟子惭愧!”
张希孟笑道:“你惭愧什么!朱棣是藩王,朱樉、朱棡都是,你要当上了皇帝,坐上了龙椅,还能处处念着兄弟情,把国事都耽误了?说到底,大家伙都扮演着各自角色,都是大明王朝的砖瓦罢了。”
张希孟道:“不过根据我得到的消息,燕王朱棣这回弄出来的动静有点大!”
朱标下意识一怔,因为张希孟说大,那就一定很大,而且还是大得没边那种。
“先生,他,他处置了官吏,还是杀了豪强?又或者惹了什么大篓子?”朱标的心怦怦乱跳,他觉得自己草率了,主要是低估了朱老四的能耐。
“他给李文忠和朱文正下了严令,让他们俩督兵攻下辽阳,光复辽东。如果做不到,就要杀头!”
“什么?”
朱标都傻了,“谁给他的胆子啊?一个是堂兄,一个是表兄,而且都是军中大将,立下赫赫战功。朱棣毛都没长齐,敢号令他们,还敢喊打喊杀,这小子疯了?
“先生,我,我现在就给他们写信,解释这事。四弟实在是太荒唐了!”
张希孟忍不住一笑,“殿下,我觉得你该想的是,万一打赢了,这功劳怎么算?”
朱标怔住了,怎么算?
他怎么知道怎么算!
“先生,这几年囤积粮草,探查军情,安排兵马,乃至修烽火台,可都是早就按部就班准备的,老四能有什么功劳!”
张希孟大笑,“可他下了出兵命令啊!”
朱标瞬间瞠目结舌,简直无言以对,刚想想张希孟请教,只见张希孟连连摇头,“这是你们的家事,我可管不了,自己想办法去!”
朱标真为难了,一连好几天,都没有睡好觉,他盯着兵部那边的消息,既盼着前方的捷报,又担心不知道怎么善后。
可是不管他怎么忐忑,前方的战局却不是朱标能左右的。
李文忠急行军,只用了半个月的功夫,就杀到了辽阳城外,与此同时,在义州等地盘踞的关铎所部,也杀了上来。
而关铎军的前锋,居然也是老朋友,正是大将张定边。
这位一口长刀,所向披靡,这是个能让常遇春汗颜的猛士。
辽东元军,何德何能,竟然能享受到这个福气!
随后的事情就简单了,明军长驱直入,分进合击,一个个的城市光复,前后一个月的光景,明军拓土两千里,招降蒙古、女真诸部,总计二十万帐,辽东大部平定。
这一日朱棣刚刚抵达北平第十天,一个巨大的馅饼,砸到了他的头上。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啊!殿下旗开得胜,一道命令,就拿下了辽东啊!”
朱棣眼珠子眨巴了几下,这是真的吗?怎么跟做梦似的?
花炜还撺掇他,赶快向应天报捷吧!
朱棣下意识摸了摸屁股,他把朱文正和李文忠写在了前面,自己署名第三位,然后才盖上了北平留守司的大印。
“只要不打屁股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