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永忠眼睛一亮,忍不住对俞通海道:“俞兄,俺今天算是开了眼了,朱家军果然不凡,俺服气了!”
俞通海更加感叹,“岂止是服气,简直五体投地。咱们过来投靠朱家军,算是做对了!”
说着,俞通海站起,躬身道:“好叫经历得知,我们两家手下有一千五十艘大小船只,两万余名水师将士,愿意全伙归降,还请经历恩准!”
张希孟神色如常,并没有太多意外。
“两位头领,我现在还不能许诺什么,只是我们并没有水师编制,按照目前的情况看,可能会编制水师营,但是还要等主公的意思,也要有功劳服众。”
俞通海用力点头,“这个我清楚,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如果经历仓促答应,我们反而提心吊胆了。”
廖永忠用力颔首,“对,还是俞大哥会说话,俺也一样!”
张希孟又道:“既然如此,咱们就说说看,你们现在有什么困难,要怎么才能顺利归顺?”
张希孟举重若轻,甚至没有许诺太多东西,就换来了一千多艘船只,绝对称得起高明。而仔细剖析,张希孟给的是尊重,给的是理解,对他们也是正常对待,没有瞧不起,可也没有过分热情。
说到底这就是底气所在,俞通海和廖永忠想给他们手下人找个出路,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公平。
他们是土贼不假,但维系他们团伙的,正是朴素的乡土情义。
尽管这些东西总是跟宗族宗法,地方山头纠结在一起,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但是不可否认,俞家和廖家,都要考虑手下乡亲的前途,要满足这些人的期盼。
这就是赵普胜等人跟俞家和廖家的冲突所在。
他们以为给了官职,给了好处,就该给他们卖命……可是俞家和廖家总想着照顾手下人,要顾全亲族邻里,因此他们和天完就有了矛盾。
反而是张希孟这种,照顾到了他们的所有部下,这俩人也能跟乡亲交代,因此投降过来,也就顺理成章了。
“经历,说实话,这一次是我爹吩咐我过来的,我们俞家早就一心要投靠朱将军。”
张希孟笑着点头,又看向了廖永忠。
这下子轮到廖永忠有些尴尬了,“回,回经历的话,我和兄长都是主张追随朱将军,但是我有个堂兄,他打算投靠天完,跟赵普胜等人走得很近,不管我怎么劝说,他也不听……不过请经历放心,回头,我,我就把他拿了!”
“不必!”
张希孟笑着摆手,“人各有志,你们到底是亲戚同族,他愿意走,就让他走,只是别带走太多的兵马就好。自此之后,你们各为其主,在军前切莫相互勾结,影响了大局,这便是有心了。”
“哎呦!”廖永忠大受感动,“经历官如此通情达理,真,真不知道让我怎么说了!”
廖家的分裂问题,竟然被张希孟三言两语化解了,更让这俩人五体投地。
那现在剩下的问题就不多了。
“庐州左君弼那里,他可能会出兵,我们会选派死士,阻挡他们。”
张希孟点头,“这个可以放心,左君弼的情况我一清二楚,他已经暗中投降了元廷。”
“当真?”俞通海大惊失色,他早就听到传言,说是左君弼跟元廷勾勾搭搭,但是一直没有证据,张希孟居然清楚,这也不免太奇怪了吧?
张希孟淡然一笑,“元廷的中书参议龚伯遂在我这里,左君弼给脱脱写的信我也有!”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俞通海目瞪口呆。
乖乖,真是手眼通天啊!
我们服了!
廖永忠对张希孟道:“我们的船只在巢湖,需要通过河道,才能进入长江,如今在裕溪口,有元军蛮子海牙的楼船阻挡,很难突破。赵普胜又屯兵黄墩,气势汹汹,不好对付。”
俞通海也道:“的确,除此之外,连日不雨,河道干涸,我们的船也出不来。”
说到这里,张希孟无语了,他有再多的本事,也没法干预老天啊!
“你们先回去安排,小心准备,一旦降雨,水位上来之后,就立刻出巢湖,进长江,我会全力以赴,帮助你们!”
两个人当即点头,起身返回。
就在俞通海和廖永忠骑马狂奔之际,天上阴云翻滚,雨汽森森……俩人相互对视,我的老天啊!
不会龙王爷都要帮朱元璋吧?
就在他们返回巢湖姥山寨的时候,暴雨倾盆,天河倒泄一般,眼瞧着湖水往上涨……俞通海都说不出话了。
这可是老天爷的意思,除了投靠朱家军,还有别的选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