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巡抚衙门。
在巡抚签押房内坐着几个人,分别是苏敏、左清易、陈瑜全、徐金书、姚秋山,还有师爷康时勤。康时勤正在一份一份地读各道府近日上报巡抚衙门的公文:“各地总有少数红阳教死硬分子不服朝廷饬令,有的私下串联活动,有的秘密开香坛,还有的被官府追缉干脆上山落草为寇,近日济南周边零零星星报了一些不明来历匪徒出现的消息,这些零星教匪有可能是流窜到这里,也有可能是红阳教有组织的行动,各位大人不可不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飞燕队的统领杨健飞奔进来,上前向苏敏行了个军礼,说道:“报各位大人,飞燕队刚刚探听到的消息,有数股不明身份的精壮队伍从北路、西路、南路三个方面已到济南府城外每一路约有百人上下,加起来怕有三四百人之多。在城外,他们聚拢了片刻,又分散开来,混杂在济南府的民众之中向着会仙山方向去了。”
苏敏和姚秋山对视了一眼,心道:“这红阳教还真不简单,不知道这些教匪是不是与罗甫洛有联系,他们搞出了这么大的一个阵势,看来这次会仙山交换人质,怕是不会轻易收场。”
姚秋山吩咐杨健道:“着探子再探仔细些,务必要把这些人马的底细搞清楚,他们在会仙山什么位置集结,有什么特别的举动也要随时报来。”
“得令!”杨健领命就要出去。
姚秋山又追了一句:“你下去传令后不要走了,也进来听听。”
听了康时勤和杨健的报告,左清易叹了一口气道:“红阳教虽已土崩瓦解。但原有的教众有百万之多。除了刚才康师爷说的那些。我这次到沂州亲眼看到了,有些山村的愚夫愚妇还在给卢天赐的牌位烧香磕头,卢天赐为邪教教首,在教众中的影响巨大,他一旦被放归,红阳教难保不出现死灰复燃之势,到时又是一番腥风血雨,朝廷必然震动。即便皇上有意维护钦差大人。但百官、朝野物议讻讻,后果不堪设想,大人怕是……”
苏敏听了也是一脸沉重,沉吟着说道:“左大人说的这番道理,我已经细细想过,尽管我们是将计就计,以交换为借口,营救人质,顺便引蛇出洞,将未伏法的红阳教余孽铲除干净。但其中的风险也是显而易见的。万一卢天赐逃脱,不说还搞出原来的阵势。只要是在什么地方露个头,就让我吃不了兜着走。不过我思前想后,认为这个风险还是值得一冒的,人质安危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现在残余教匪齐集济南,这是他们最后一点力量,也是仅剩的精华,如果能让我们一网打尽,红阳教就彻底无翻身之日了,基于这些考虑,于公于私我也要赌上这把。”
左清易面色如常像是早已知道结果,点了点头道:“既然苏大人已拿定了主意,左某就不多说什么了,一切以大人马首是瞻。不过,大人脱险的消息,我已报予王中堂知晓,王中堂现在还在德州,中堂那里还要大人回旋一二方可。”
苏敏点了点头道:“交换人质的方略部署,苏敏承左大人的情了,王中堂那里,我自会禀明原因。”
苏敏又转头对康时勤吩咐道:“康先生,等会儿你与金书拿着钦差行辕的行文,到山东按察使司要人,将钦犯卢天赐暂收监于巡抚衙门,就说近来章丘县有多股教匪生事,我要讯问主犯口供。”
康时勤行了个礼道:“谨遵大人令,我这就行文,与徐大人一起带衙役去提人。”说完他匆匆地办文去了。
苏敏又要来笔墨,字斟句酌的提笔给王鼎写了一封信,写完后叫来宋铁城,叫他亲自将信送到德州。然后又对左清易道:“左大人,明日八仙山交换人质,我们已作了安排,卢天赐虽然带着一起去,但也只是个诱饵,到时看准机会解救完人质之后,要四面合围捉拿教匪。但新军营人手有限,会仙山周围山峦起伏,地形复杂,怕现有的兵力照顾不过来,还请左大人以我钦差行辕的名义下令,借口剿匪演练,将周边的绿营调动到会仙山周围布防,以备不测。”
左清易笑道:“大人不必将一切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左某既然不反对,那又何必推卸责任,愿与大人共进退。”
苏敏摆摆手道:“左大人为人苏敏十分佩服,但此事不需多议,就按我说的办吧。秋山,你来说说我们既定的方案。”
“是”,姚秋山环顾了四周,说道:“对方约定的时间是九月初九,也就是明天的午时,地点还是在会仙山八仙台,具体就在八仙台东北方的一处铁链吊桥上,那里是南石户顶和北石户顶两座山峰,两山之间不过二十来丈,双峰对峙,陡峭异常,现在两峰之间修了一座铁链桥,估计他们就是看中了八仙台的地形才选的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