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触摸着她耳边细腻的肌肤,微愣怔,就映入一个堪比星辰的眸子里。
“将军这是要干什么?”声音沙哑,却难掩娇俏。
“看你死了没”程徽缩回手指头,先前的复杂情绪,烟消云散。
伸回去的手被人拉住,程徽冷不丁要反抗,谁料那人适时咳嗽起来。
还装出一副弱不禁风模样,“将军,你摸摸,是不是很烫?将军可否勉为其难把药喂给我?”
程徽手心快要被灼伤。
“恬不知耻!”
少年将军词汇量极为匮乏,一次又一次的用这个匮乏的词语来形容她,最后才不屑的大步离去。
唐木阳松了口气。
手摸额头,温度还没下去,这次确实是闹大了,再折腾下去,这条命迟早被老天爷收回。
屋内满是她压抑的咳嗽声。
门被人推开,程徽单手端着一碗东西,黑脸走来。
“喝药!”榻边,程徽冷声道。
唐木阳为难,“大将军,我这么虚弱,手都没气力端碗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程徽觉得他难得恻隐之心,算是生错了地方!
这个女人,随时随刻的找着机会来戏弄他!
现在骑虎难下,印证了那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话。
站了一盏茶的时间,药汤逐渐凉了,他冷脸到她身后,单手抓着碗,直挺挺坐着。
“喝!”
唐木阳往后靠在他怀里,解开面纱,程徽侧头,嘴唇接触到碗沿,程徽自动抬起手腕。
第一口把她苦的直打冷颤。
她想推开,却不料那人的手臂跟盘石一般,根本移不开!
作茧自缚啊!
一碗药被强迫的喝下,程徽这才松手,千年不变的脸上,终于有了微微得意。
唐木阳喉咙格格作响,干吐不已,良久没说出完整的一句话!
“程徽!”她痛斥道。
程徽坦然站直身子,有条不紊道,“小神算,等一会再喝药,千万别忘了喊末将来服侍”
程徽浑身冒着舒展,大步流星离去。
小神算高烧反复不退,帝后都是忧心,所以此次上山,势在必行,
所以,天刚蒙蒙亮,他们就将人送走。
马车内,处处可见精心,桌上摆着翠玉豆糕、挂花鱼、吉祥如意卷、金桔姜丝蜜、牛乳菱粉香糕还有一些小女孩爱吃的蜜饯。
流沙此次被派来伺候她。
正当她摇摇晃晃,“吁!”车夫突然拉紧缰绳,马车两侧也传来拔刀之声。
流沙紧张的挤在她身边。
唐木阳疑惑,难道是宋黎来了?
刚一掀开窗帘,一道箭矢袭来,嗡的一声钉在她耳侧!唐木阳耳朵火辣辣的疼,摸一下,有血迹流下。
她面容一冷,这不是宋黎带的人!
或许可能是宋黎的人,但和他不一条心罢了!
程徽抽出武器,厉声朝她道,“回马车里去!”
唐木阳放下车帘。
“小神算!”外面传出周墩的惊叫声。
她眼睛微睁,车身突然一抖,那马儿像发疯一般,载着她迅速朝前奔去!
流沙在惊慌中,被唐木阳推出了马车。
程徽咬牙,一脚踢开纠缠的刺客,上马朝着失控的马儿狂奔而去。
过了最初的惊慌,唐木阳已经镇定下来,她尽量把身子稳住。
但因为身体太过虚弱,力气不足,脑袋,或者是后背,不停的磕在车壁。
程徽努力和马车持平,在和马车还有一些距离后,径直从马背上跃起,跳在了发狂的马儿身上。
也为此,他看到马屁股插着一个箭矢。
马感受到身后重量增加,竟狂迈开步伐狂奔,就连拉紧缰绳,对它都起不了作用!
程徽眯眼,抽出利刃,将那背负在马身上的绳子挥舞砍断。
没了东西拖拽,马车滚了一段距离后,轰然倒下。
车内的唐木阳从里面滚下,中间撞到了什么东西,双双滚落到地上!
程徽抱着她在地上连滚几圈才停下了动作。
劫后余生,唐木阳贴在他的胸口大口喘息。
腰部快要被人给锢青紫了,她知道,先前她撞倒的东西,正是程徽。
“起来!”每次听到她笑,程徽都觉得心头一阵乏力。
唐木阳惬意的赖上,“将军,我的脚好像崴了,使不上力气呢”
“别耍花样,起来!”程徽想动动弹不得,两手摊在草地上,暴怒不已。
最后,还是他将人给推起来。说了声“恬不知耻”后,才愤然离去。
走了许久那人,还未跟上,程徽站在原地,闭着眼睛,压下怒气,折返回去。
果然看见那无赖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到底想干什么!”程徽说这话,已经生不起来气了,只觉得有种深深无力感。
对面的人指着脚,“我脚受伤,现又重病在身,怎么能动的了?”
“我看你精神挺足的”
“那我管不着,将军要不狠着点心,转身就走,等那些人找回来,一刀杀了我”
程徽挑眉,“那我还真是求之不得”
“对啊,等陛下问起来,你照实说,是你保护不力,让我被杀”
“你!”程徽对她恨得咬牙切齿!
良久
程徽背着她蹲下身子,“上来!”
唐木阳利落上去,程徽身子一沉,右手在地上一撑,力气这么大,哪里像是扭伤了脚?
虽不想承认,但他心里知道,又被骗了!
阳光从树缝隙中射下细碎的光,唐木阳被人稳妥的背在身后,似乎一伸手就能够着绿叶。
“病好后,你什么打算?”
唐木阳不回答,反问道:“将军觉得呢?”
“钦天监?”这是唯一她的身份适合进去的地方了。
他话音刚落,某人两腿惬意晃荡起来。
“钦天监有了秦监正了?我过去干什么?他又没我能耐,难不成我屈尊在他手下?”
唐三小姐性子沉稳、大气、谦虚,而小神算的她却截然不同,自大、骄傲、不可一世。
也因为此,才不会有人把她们联系在一起。
程徽不屑的冷哼一声。
“狂妄”
两人走了一段距离,救兵没来。
“我口渴”
程徽把她放下,看了看周围环境,“你在这等着,我去找水”
她点了点头。
他越走越远,唐木阳脸上也挂上一丝歉疚,虽然不大厚道,但因为要脱身,只能暂时委屈他一下了。
起身,远处奔来一个身影。
“唐木阳,多亏你没事,吓死我了,那些人不是我的人,还没到时辰呢……”宋黎打量着她,看她确实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没事,误打误撞,现在没坏事”
“那我带你走?”宋黎弱弱问道。
“嗯”唐木阳点头,“这个阵法困不了程徽多久”
“好”宋黎摩拳擦掌,带着她飞速驰去。
而正在找流水的程徽,心底有股不安,匆匆打水回去。
诡异一幕再次上演,原来,原来他又落入同一个人,同一处陷阱里!
程徽扬头,忍不住大笑,笑着笑着,脸色越发冷然,好,好得很,同一个林子,同一个阵法,同……一个人!
果然是她!
笑声戛然而止,掏出一个东西,迅速发到空中。
半个时辰,救兵赶到。
周墩发现小神算不见了自然慌张,但,看将军脸色更臭,更是不敢言语。
大将军和小神算水火不容,难不成,趁着这段时间,杀人灭口了?
“周墩!”程徽表情冷峻,像是化不开的寒冰,“搜山,就算翻过整座山,也要把她给我找出来!”
“是!”众人散去!
苍山静虚观内,唐木阳换好衣服,端着香茗进了禅房。
周家小姐手里翻看书籍的动作一顿,抬头,见到她后,脸上扬起笑意,“唐小姐,这经书上内容,我今个才参透,仔细一想,先人们果然所言不虚”
唐木阳给她倒了一杯茶,“周家小姐睿智”
自己也捧着茶杯,低抿了一嘴茶水,静虚找了个和她身形声音差不多的姑娘,每次来作陪,以往隔着屏风,今日,她出现,这周家小姐也没起疑心。
平静没持续多少时间,院内突然传出嘈杂之声。
“你们怎么这般无理?这里面都是香客,不能乱闯!”院内小道士惊慌失措喊道。
外面一片嘈杂。
唐木阳挑眉,速度不慢。
客房门被人从外踢开,程徽环顾屋子一周,视线落在席地而坐的两人身上。
周小姐被他吓得往后躲,而唐木阳则被人抓住了胳膊。
少女的沁香传入鼻孔,是和那个狡诈的少女截然不同的味道,程徽的理智回笼,却没放松力道。
上下打量着被他桎梏着的唐木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