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自然好奇。原本似乎是只由飞弘院弟子享受的“福利”,为何只因这次讲经法会,自己也有了机会?他知道度难僧人不可能拿言语诳自己,因此满怀期待地问道。
一看江南的神情,度难便知道这位师弟对于飞弘院的禁地果然兴致颇高。他似乎也能理解这种奋发向上的心情,微微一笑,开口道:“原本飞弘院也是不对外人开放这两处地方的。只是今年,方丈慧觉大师却意外地给讲经法会加上了个彩头。即在会后择出一名灵根出众的佛门弟子,赠其一次机缘,允许其在心魔洞与承心殿中选择一处,给予一天的时间接受洗练。”
“这网开一面地,很突然啊。”江南有些诧异,不过仔细一想,顿时有了些猜测,“是由于魔门势力的猖獗而产生的影响吗。”
度难的脸色略显凝重,答道:“无法确认,不过按照这段时间大宋各处有关魔门余孽出没的消息,的确较以往不可同日而语。也许是慧觉大师感到了隐藏的威胁,遂以慈悲之心开启寺内传法之地,希望能为佛门的未来留下一缕火种吧。”
背后的推测是沉重的,但对于江南来讲,这个事件本身不得不说是个好消息。尽管他实质上并不属于这个时空,但想要以置身事外的态度去看待整个大势的运行,却又不可能做到。
仅从度难自出山以来,便不停歇地在外奔波,都未能对魔门燃气的复仇之火造成决定性的影响来看,其崛起之势,似乎确已无法阻挡。庞大的阴影压在每一位修士的心头,在这段简短的对话后,江南也不免受到了影响。
但他还是强打精神,勉力笑道:“师兄,那你觉得师弟我有没有这个慧根呢?即便是要肩负起佛门的重担,让自己人来承担,心里总也踏实一些吧。”
度难依然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具体的形式,恐怕除了飞弘院的高层以外,谁都无从得知,走一步看一步吧。”
“是,师兄。”
“对了,”江南刚起身意图离开,度难忽然又从背后叫住了他,“你现在也无事可做,不如多出去转转,同飞弘院的师兄弟多作交流,他们对于佛理的解读的确有一定的门道,你或许可以从中体悟出什么东西。”
“好的...”江南心里自然是不情愿的,不过怎么好意思拂了师兄的面子,只能勉强应了下来。
一直呆在房间中当然不是办法,毕竟干坐着除了通过打坐来获取微量的经验外,几乎毫无益处。尽管如今已得知心魔洞与承心殿的地位,自己八成是进不去了,但原定的闲逛计划却也用不着更改。不过他的心里却是打定了注意,等会儿出去之后,遇到飞弘院的弟子搭话,只要是脱离了日常闲谈的范畴,绝对是要不予理睬的。
带着这种打算,江南从师兄那儿打听出了二者的位置,走出房门,盘算着先去心魔洞看上一眼。
一路行来,熟悉了传统的寺庙结构后,飞弘院独特的明白色的建筑风格,的确令江南耳目一新,不由感叹这一创新性的设计。而令他最为担心的事也一直没有发生:虽然也迎面撞上过几位僧人,对方却似完全没有看到江南一般,微低着头,便默默地走了过去。别人不来招惹他,江南自己倒是觉得有些纳闷了,说好的热衷于探讨佛法呢。
不过想归想,他还没有贱到贴上去询问别人为什么不来折腾自己,因此只是朝着既定的目标前进。虽然不熟悉飞弘院中的道路,但江南一直抱着大方向没错,多花些时间总能寻到的心态而出发,自然不会过多在意这些。
不料,在某一次擦肩而过之后,一位僧人却在其背后突然回头,冷冷瞥了江南一眼。这一切,他由于视角的原因并未发觉。
那名僧人快步远离了江南,来到一个拐角处,才打开聊天窗口,与一人语音通话道:“刚刚在门中看到了你说的那个和尚,怎么处理?”
...
江南继续浑然不觉地走了一段路,也没少走冤枉路,终于靠近了环绕飞弘院的巨型山谷的东侧。踏出一步,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一条同样由白石铺就的直道,正横亘于他的面前,而在其尽头,便是一个窄小的殿堂。但仔细看时,殿宇的屋檐却是突兀地立于石壁之外,建筑并非整体,而是只有半边,如同镶嵌在石壁之中一般。上面有个牌匾,书着“心魔洞”三个字,其下大门紧闭,一副许久未启的模样。
“真的这么显眼啊。”江南有些发木。度难僧人告诉他方位时,便说心魔洞其实极其好找,因为它就是摆在大众的眼前,只是不允许人入内而已。毕竟这不是什么类似于藏经阁一般,内部有着门派维系所必须之物的险要之地。心魔洞内的一切,虽然使其功用弥足珍贵,却不是人力所能搬运的东西,因此飞弘院干脆放宽了心,直接造了个门把洞口挡上,再派人稍微看守一下,便没有其他干预的手段了。
是的,即便心魔洞的情况再特殊,也有着看守之人的存在。在那半座殿堂前,正有一个和尚横躺在那儿,卖力地打着瞌睡,直道的宽度正好供其摊平了身子,睡得舒适无比。便连飞弘院同样具有特色的月白色僧袍,也被其邋遢的睡姿给占上了不少灰尘,看起来灰扑扑,皱巴巴的,让人看了便想皱眉。
江南没有皱眉,但也被这奇特的违和感给冲击得一愣一愣的。他的目光朝向此人时,下意识地读取了一下他的信息:
智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