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将描述本愿寺主力总崩溃的手札丢去一边,双目一闭,断然言道:“立即出兵越前!”
宇佐美奈美在一旁,言道:“主公,可是能登,越中的军势尚未动员完毕,况且本愿寺如此惨败,恐怕即便我军前去增援,亦只是杯水车薪。”
李晓长叹一声,言道:“能救出多少就是多少吧,回信给本愿寺,让他们溃军可以从大野郡进入我郡上避难,只是没想到织田军亦有了大筒,本愿寺军才败退如此之快。”
二月十六曰。
李晓仓促集合的越中,能登八千军势于木舟城出阵越前。
不过即便闻之李晓出阵的消息,本愿寺败势亦然不止,本愿寺在越前最后防线鸟羽城,血战织田军数曰,给与攻城的安藤,丹羽等各部织田军上下重大的伤亡,但还是被从后方运抵的大筒攻破。
七里赖周,下间赖照等本愿寺几位大坊官,仓皇逃窜。
越前加贺边境之地。
在一道河川畔。
数千名越前百姓,正老幼相扶,向加贺逃亡。
百姓衣衫褴褛,脸色皆土,有的百姓用驮车运载家人,或者货物上车。
这些百姓尽管有的一曰,或者数曰没有吃过东西,但是脸上皆是一副行色匆忙的样子,并不时回头向南而望,面上露出惊恐的神色。
尽管一路之上,小孩的啼哭声不止,但是百姓仍是埋头向北逃亡。
这些百姓逃亡向加贺的原因无他,正是信长在北陆对一向宗,残酷手段所致。
在鸟羽城破城之后,信长对鸟羽城上下实行屠戮,一个不留。
城中不论是僧兵,信众,百姓,织田军不作任何区分,仅仅是斩下的首级,就有一万两千两百五十级以上。
还不仅于此,而信长还对整个越前下达屠杀令。
不放过任何疑似信奉一向宗的村落,后信长又担心这些一向宗逃入深山之中,他为了斩草除根,并且还令织田军进山搜索,并下达命令‘不论居所还在,无论男女老幼,一律擒拿或者杀之’。
信长在越前这千室一空,寸草不生的残酷手段,终于引起越前百姓上下一片恐慌。
不仅仅是信奉一向宗的百姓,就连之前与一向宗为敌的天台宗,真言宗,亦畏惧信长之暴政,开始向加贺逃亡。
在一路之上的百姓,皆是从越前逃亡加贺的。
与百姓队伍间和着的,还有从前线败退下来数百人的僧兵队伍,他们身上几乎都是人人带伤。
这些僧兵拖着薙刀,高下驮丢在肩上,一脸皆是颓色。
这股僧兵的头目是一名名为下间赖亮的坊官。
下间氏作为本愿寺世袭坊官,有多种分支,下间赖亮之父下间赖廉,正是石山本愿寺对织田家的石山合战之中,与铃木重秀并称大坂之左右大将的本愿寺大将。
眼下闻之北陆本愿寺岌岌可危,下间赖亮率领一支从石山本愿寺出发的僧兵,来到北陆支援一向宗对织田家的战事。
下间赖亮拄着薙刀艰难而行,在不久前鸟羽城笼城战中,他率领的石山总本山僧兵为救援鸟羽城,曾夜袭织田家羽柴秀吉队。
不过面对织田家急速窜起的大将羽柴秀吉,下间赖亮的夜袭没有成功,僧兵反是折损甚众,而他本人亦在与织田军的搏杀之中,被砍伤了右腿。
眼下面对这种形势,下间赖亮心知随时会遭遇织田家大军的追击,所以必须尽快退至加贺才是。
现在下间赖亮额头上大颗大颗的冷汗冒下,腿痛的伤势,令他一路速度减缓了不少。
正在下间赖亮忍住剧痛之时,一名少年在一旁夺过的薙刀,将身子一弯,指着自己的背上,言道:“上来。”
下间赖亮看向对方,这人正是自己妻子的弟弟大谷平马(事先预告,此人在历史上另一个名字为大谷吉继)。
大谷平马的父亲大谷泰珍,是本愿寺青莲院门跡的世袭坊官。
大谷泰珍,在之前越前对织田的柴田胜家军团的合战中阵亡,首级被柴田胜家手下大将毛受胜照讨取。
父亲之死对年仅十六岁的大谷平马而言,可谓是一个十分沉痛的打击。
所以大谷平马立誓为父亲报仇。
下间赖亮看了平马一眼,亦毫不犹豫地让大谷平马背起自己,言道:“平马,你放心只要我们返回了加贺,就可以重新集结大军,向织田家讨还这笔血债。”
大谷平马背着下间赖亮大步前行,仿佛丝毫不费气力一般,但听了对方的话,眉头一皱,言道:“赖亮,织田军的势力,绝对不是我们僧兵加上信众可以抵御的。这即便返回加贺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