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香浮青雾,屋中应该一片死寂,却总有一些说不上的动静,好像柜门咔响,又好像墙内沙沙,十分诡异。
“大夫人,为了长姑娘,最好还是活久一点。”
刘氏猛然抬头,才发觉节南还没走。
她也没力气喊了,虚弱道,“你还想怎的?”
节南抱臂偏头,淡淡一笑,“大夫人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不但没帮到长姑娘,更是重重伤了姑丈的心。不过,我瞧姑丈还是念些旧情的,不然也不会同姑母商量,让我假扮了长姑娘去给林家相看。因为,姑丈没放弃长姑娘,希望长姑娘要是回家来,不至于错过了一门好亲事。”
刘氏眼中闪了闪,突然长吐一口气。
“大夫人要是撑不过去,长姑娘就得为您守孝,短则一年,多则三年,您说得招赘,大概会有很多变数。无论如何,您到时也管不了了。最好的法子,还是给长姑娘安排个好婆家,您说是不是?您最信赖的娘家人,在姑丈娶我姑母时帮你了么?您最信赖的娘家人,把自家女儿嫁进名门,长姑娘却还待字闺中,您心底真觉得他们能比姑丈还疼长姑娘么?好歹也要看到事实,才说娘家人不负你的信赖,硬气地堵姑丈的嘴不是?”
节南转身出去了,却见桑浣等在廊下,院中无他人,连忙笑着过去喊姑母。
“孙婆子和那几个仆妇呢?”她问。
“老爷让人关柴房了,要饿上几日。”桑浣娥眉一耸,“学到了吧?”
节南立刻骇笑,“别,我不学这个,吓煞人,兵不血刃就把敌人砍得奄奄一息。”
桑浣冷哼,“放心,敌人没那么容易死。百足老虫,死了也未必僵。而且也没你说得轻易,今日这片刻工夫,花了我十多年心血。”
节南眉毛跳跳,“亏我还让刘氏撑住,敢情白说。”
“那也未必。经刚才一出,刘氏一口气上不来,没你拉着,也许真就没了。”桑浣走出院门,斜瞅节南一眼,“你为何劝刘氏?”
“我哪儿是劝她,分明是气她,落井下石才对。再说,姑母也不想她这会儿就咽了气吧。”节南刁刁一笑,说得是真话。
桑浣也不多想,“算你歪打正着,刘氏是不能死,不然就成了我和老爷合伙逼死她似的。只可笑她已经输得一败涂地,还摆正室的架子,以为占个正院就是主母。想来赵雪兰和老爷闹翻,她就慌没了神。”
“没准是想来个玉石俱焚,大家都别过好日子。”节南故意吹鼓腮帮,做个手起刀落的动作。
桑浣沉吟,半晌后摇头,“不会,刘氏千不好万不好,却是个疼爱女儿的好母亲。”
节南嘻道,“我随便说说。”
桑浣从袖中拿出一封帖子,“这宅子里的事你可以不学不管,跟刘氏没大没小,我也不会推你出去挨她的巴掌,不过我交代你的事若办不好,犯得就是门规。这几日少乱跑,专心准备一下。”
节南打开帖子一看,“观鞠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