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干自是巴不得多和杨广拉扯拉扯,假意推辞了一番,见杨广执意要留,也就顺水推舟地答应了。
其时已近晌午,在王府执事人等遵命端酒布菜的同时,又有人来报,说是府门外先后来了多位朝中大臣,要求见杨广。杨广猜测这些人多半都是受东宫所托,前来捞人的,便一概不见,只和染干二人在殿内推杯换盏,吃喝起来。
“殿下,王府门外来了许多位大臣,王爷因何一个都不见呢?”染干心中对杨广唯独接见自己一人感到颇不自安,两杯酒下了肚,开口问道。
“这些人无非是听到我回京的消息,上赶着登门套近乎来了。师兄不必在意他们,咱们尽管喝酒说话便是。”杨广佯装不知这些朝臣们的来意,满不在乎地冲染干说道。
“原来如此啊,我在长安就是一闲人,方才还担心会耽搁了殿下在府中接见朝臣,处置公务呢。既然如此,我再敬殿下一杯。”染干没话找话地站起身,笑呵呵地端起了酒杯。
“哎,不是说了嘛,你我二人但以兄弟相称即可,师兄还和我这么见外,罚酒一杯。”
眼瞅着染干遵命将杯里的酒喝干了,杨广也站起身,端着酒壶走到染干面前,亲自给他斟满了一杯酒,醉眼惺松地盯着染干,问道:“师兄,我向你打听一件事,你可得老实回答,不准骗我啊。”
染干见杨广没喝几杯,就显出了醉态,心中笑他酒量恁浅,嘴里却满口应承道:“不知殿下所问何事,我必知无不言,据实禀告。”
“六年前,我府里曾进了人,那人可是你?”杨广抬手指着染干的鼻子,开门见山地问道。
“啊,六年前,时间太久,容我想想。”染干讪笑着回避着杨广的目光,攒眉思忖了移时,最终还是如实答道,“不敢欺瞒殿下,我确曾奉可贺敦之命潜入过殿下府中,不过,那天晚上,和我同时潜入王府的还有一人。”
“还有一人?他是谁?”杨广一惊之下忙问道。
“这人的身手远在我之上,我只是在行藏被人发现,逃出王府前看到一个黑影从前院的房脊一闪而过,即消失不见了。”
杨广既已坐实了开皇元年间自己府中进贼那回,是染干奉了宇文般若之命来找安若溪接洽,便不再向染干追问详情,而是冷不丁地将话扯回到了宇文般若身上,似真非真地问染干道:“如此说来,师兄颇受可贺敦赏识和器重啊,这一回不是也像上次那样,是负有秘密使命来长安出使的吧?”
染干吓得立马放下手中的酒杯,抱拳躬身答道:“殿下明鉴,染干若真如殿下方才所说的那样,请殿下今日就处置了我,染干绝无半点儿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