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是徐亦的强项,高中每年运动会都会参加,趁着陆以哲在学校,他有意无意大出风头,稍微有点闹事迹象,就能跟那些维持秩序的学生直接冲突。
似乎每次都会惹得陆以哲大发雷霆,徐亦已经想不起细节,其实并不是什么美好记忆。
评价他做的那些事,任性,幼稚,叛逆,傻。
电话铃声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打断了徐亦的回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没好气地接了。
“怎么我一想你,你就打过来了。”
“想我了?”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笑意。
“李韧叔叔,这么晚还不睡,不怕变老吗。”
喊得真好听。
不跟他一般见识,轻笑道:“我这里是早上,在爬山,顺便问问你最近怎么样了。”
“很不怎么样,”徐亦故意夸大了说,“有种我犯他忌讳了,他终于有理由跟我保持距离的感觉。才晾了我几天就快把我打回原形了。”
“分吧。”回答得很简略。
“……”
“如果他真有你说的那么好,那他很可能是因为你冒险救了他,才答应跟你在一起。有这份恩情在,才会对你一忍再忍,只要你身上还挂着救他的伤,他就对你狠不起来。当时看你太高兴,不忍心打击你。”
一针见血,其实是故意不说吧。
徐亦说:“所以我这是趁人之危,自食恶果了吗。”
“来学校的时候,不该直接说在一起。如果我跟他说的是,我能追你吗?之后就跟他说的一样,中间有个追求的过程,等他答应了,再得到他,或许会更水到渠成。或者我应该听审言的,下车之前先谈正事,把正事办了,到学校再追他,就不至于闹成现在这样,没退路。”
也不想退。
徐亦迷茫:“现在是他嫌太快,我嫌进展太慢了,照这样下去,我还要在学校待多久。”
不得到陆以哲,徐亦不敢贸然提专利,陆以哲随时都能抽身,徐亦不行,他在这人身上栽太多次了,不想就这样前功尽弃。
为这事,张审言都快顶不住公司的压力了,电话打过来,徐亦能敷衍就敷衍,还好最近消停了,不然徐亦真担心他本人过来。
“胡思乱想没用,要明白你最想要的是什么。目前,你还能分清楚什么是爱,什么是占有欲和不甘心吗。”
徐亦立刻让他打住:“我暂时不想被你洗脑,我现在只想得到他。”
轻笑,说好。
徐亦这下很爽快地说:“占用叔叔的宝贵时间,要收费吗。多少。”
“不用,”不等徐亦问为什么,直说道,“你很快就会回到我身边。”
徐亦把手机拿远了些:“我还没玩够,还有事情要处理。而且我爸不同意……”
“玩够了就回来。我很想你。”
要命!声音真性感。
徐亦眯了下眼睛:“我也很想你。不如你过来,我有个同学是你的粉丝。”
沉默很久,声音恢复如常:“暂时没空,我有空了会去看你。”
徐亦佯装高兴地说等你,然后挂了电话。
信你才有鬼。
徐亦对老男人的那套撩人的伎俩早有防备,心想还是陆以哲好,年纪小没经验,长得好看却不以为傲,工作认真,而且不会骗人。
转眼有事周一,上午一二节是董忠磷老师的课。
“没办法,我受伤的不止胳膊,不适合激烈运动。”
杨文数竭力游说徐亦去参加运动会,顺便拿个奖回来,徐亦让他死了这条心,陆以哲不在场,他连运动会都不想去看了。
“这就没办法了,”杨文数把头扭过去,“运动会算是放假,除了付能、韩硕他们几个,我们就当观众,重在参与。”
“韩硕也要参加?”
“是啊,不知道他哪根筋搭得不对,不过你们宿舍太给力了,除了你,三个都上了,两个跑步,解了我们班的燃眉之急,如果……”杨文数话还没说完。
“这个问题,一班班长。”董忠磷喊道。
杨文数唰地一下站了起来,表情痛苦,回答不出来,他扫了眼徐亦,刚才问的是什么!
徐亦没听。
三个班的班长都站起来了,没一个会答。有人陪着罚站,杨文数心里平衡了。
“这道题,我讲过,就写在黑板的这个位置,就没有一个人记得?”董忠磷不高兴了,目光扫过徐亦,徐亦认真地盯着书本,他又喊道,“一班学习委员。”
付能站起来,准确地给出了解答,其他班委全都松了口气。
课下,董忠磷叫住徐亦:“最近怎么不见你来问老师问题了。”
徐亦打着哈哈,说他跟付能一个宿舍,考试之前不知道他那么厉害,以后不用麻烦老师了。
董忠磷拿着书和茶杯,笑着跟他一起出门:“听说以哲让你进他实验室,这次实验出错,你是主要原因?”
“是啊,还惹以哲生气了。”
董忠磷哎哟了声,说:“做错实验在所难免,你错了是错了,但好在实验有了进展,他现在高兴还来不及。前天讨论的时候还特意跟我说,让我上课少点你起来回答问题,不然一站半节课……我看你伤得是胳膊,腿没事吧。”
当头棒喝。徐亦略懵,他立刻扶了下腿:“有事,其实有点。”
董忠磷拍了拍他的肩,让他慢慢走,还特地叮嘱:“和以哲好好相处,多关心一下他,最近都不怎么按时吃饭睡觉。他这学期就要毕业了,难得最后几个月,交了你这个朋友。”
徐亦表情微变,又很快恢复如常:“还没听他说。真是恭喜。”
陆以哲这些天作息没规律,徐亦很清楚,宿舍熄灯了,他到门外再站一会,才会看到陆以哲宿舍的灯亮起来,到凌晨才会熄,早上很早就会起来。如果徐亦早上一二节有课,闹钟再定早一些,匆匆赶下楼,才能和陆以哲同行一段路,不过刚出生活区大门,就要分开。
一个乘车去老校区实验楼,另一个去对面教学区。两人顶多谈论院运会,陆以哲没提过提前毕业的事,或许是忙着实验,忘了说。
不是犯忌讳就好,不是故意躲着我就行。
徐亦心情一下子明朗了,不过怎么能不吃饭呢,每次约他吃饭,都说吃了,头等大事居然还敷衍,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以哲,中午有空吗,一起吃饭?”徐亦直接打电话。
“改天,订外卖了,我还在老校区,”陆以哲的声音略疲惫,那边有吵杂的声音,他对别人说话,“减少三分之一的量试试,不用算,称1.1375g。”
“晚上呢,”徐亦心疼地说,“你都熬了一个星期了,眼睛有没有事?吃饭的时间总有吧,不然我送去你宿舍。”
陆以哲听他的声音就有些按捺不住,走到一边:“今晚也会很晚回去,这段时间都比较忙。”
“那你忙吧,改天闲下来给我打电话。”徐亦很理解地让他注意身体。
陆以哲放下电话,神情恍惚了一刹,他这才摘了手套,按了按眼睛周围的穴位,抬头看向窗外的绿树,突然来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