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是谁呢?”袁五小姐深思飘忽,像是在问,亦是在答。
宁仲成此时已经入到场中,与他角逐的世家子弟都是金阳当地之人,那三人眼神交换,似要把宁仲成逼入绝境。
宁仲成翻身上马,手持长鞭,忽听锣鼓一响,马鞭声起,马蹄声落,几人已是喷薄而出。也许是自小便被教导,也或许是求胜心切,宁仲成竟然牢牢地占据了第一的位置,如果照此种速度下去,此轮第一,非他莫属。然而偏有那后起之秀,拼死追逐,几番较量下来,竟然与宁仲成不相伯仲。但凡求胜之人,在对方与自己落差甚远时,总是胜券在握,然而当对方与自己只差一二时,就得看人的心境了。宁仲成稍显心急,又遇后面二人包抄阻隔,竟让对方钻了空子,将他的人与马甩出几米开外。他怒目一瞪,手起鞭挥,好似一股皮肉撕裂的声音,接着他的马儿一阵嘶鸣,风驰电掣般地冲了出去……
结局已分,宁仲成胜出。
“宁少爷好骑术!”有人赞赏道。
而下得马来的宁仲成,则是谦逊地对着另外三位少爷道:“承让了!”
那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颓丧地走了下去。
只有那过来牵马的袁家下人注意到,适才那马儿是受了多大的痛楚,而国公府的少爷,又是用了多大的力道。为了赢,竟将那马儿身上生生鞭笞出几道血长的口子来,可见其心肠狠毒。
一边秘密监视的巧儿回来将此事密报了林芳语,又道:“还有一事,奴婢也觉得有蹊跷。”
林芳语闻言,吩咐巧儿详查。自己则继续作壁上观。
宁仲成赢了这局,投向林芳语的目光多了几分挑衅,林芳语回以对方一个十足的笑容。
宁仲成怔了一怔,饶是在汴都长大,见识过数名豆蔻少女,也没有一人能比得上对面女子的气度。再则,距离她不远处的地方,好似还是那位宫家的小姐,遇上他的目光,宫家小姐含羞低了头,二人恰似冰与水,一个透着高贵,一个彰显柔情。
想不到今次金阳之行,还有出乎意料的美景,美人,和那唾手可得的美名。
再观察周遭的对手,第一轮胜出的宫家少爷远不及他,第二轮的也在他之下,袁家是东道主,当然不会来抢夺第一。剩下最后的一轮,亦是不足为惧。宁仲成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他这么容易就要胜了。
宫妙彤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林芳语眼中,她抿起唇,一只手细细摩挲着手帕边缘,只有熟悉她的人才知道,那半开的眼睛里深潭一般遥不可及的距离,和寂静淡漠的疏离。
不多时,复走出去的巧儿再次回来了,欲言又止的模样。
宫妙音早就因感觉袁五小姐对她和对林芳语截然不同的态度有些不悦,她观察巧儿进进出出,料定她是在林芳语授意下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便道:“表姐你这个丫鬟倒是有趣,怎地来来回回,不会是去见什么不该见的人吧。”
袁五小姐作为主家,是最害怕宴客出事的,因而便道:“宫大小姐的笑话可是一点儿也不好笑,这大白日的,诸家小姐进进出出,难免有漏了手炉少了披风的,让丫鬟去取也是常理。似宫大小姐这样的说法,我还真是少有耳闻呢。”千不该万不该你也不能拿我们袁家说事!
相比市侩的陈小姐,袁五小姐说话要含蓄得多,即使是人家含沙射影把袁家也带进去了,袁五小姐还能顾及到宫妙彤一个庶女的感受,特意强加宫妙音是“宫大小姐”,宫妙彤是“宫二小姐”,这胸襟比起很多嫡女也毫不逊色。
“袁五小姐别见怪,我这个表妹,就是心直口快,其实没有恶意的。”林芳语道。
“是啊,姐姐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的。”宫妙彤感激袁五小姐,便也来劝解道。谁知她一说完,立刻接收到宫妙音瞪视的目光,宫妙彤毫不委屈,眼前一酸,别过目光朝远处看去,猝不及防地坠落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