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瑟瑟,天地苍茫,阵阵清脆枪声在群山中久久回荡。
咸宁东面二十公里的大幕村南靠大山,北临小河,村子西南郁郁葱葱的高岗上,有座规模不大的真武庙。
此时此刻,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官兵即将跑完每天例行的五公里负重越野路程,在手握瑞士产计时秒表和统计表格的参谋们凶神恶煞的目光中,喘着粗气,冲出寺庙西边的山道口,趴在面对大山、遍地白霜的荒芜开阔地边沿,匆匆解下背上的步枪,瞄准南面大山下的一排标靶,连续不断射出二十发子弹。
高岗上的真武庙前方。
郑毅和参谋长王虎臣双双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下方各营、连的射击情况,身躯雄健的爱犬小强蹲坐在郑毅身旁,伸出猩红舌头的大嘴里冒出团团热雾,如野狼般的眼睛凝视着山岗下不断返回的官兵。
“今天的综合考核结束后,是不是给弟兄们放一天假?”王虎臣一边细细观察考核情况,一边询问郑毅。
郑毅收起望远镜,拿出兜里的笔记本飞快记录考核中存在的问题:“可以,休息一天吧,吩咐各营司务长到周边村子采购十几头猪羊回来,晚上请村里的乡亲们一起吃顿饭,喝杯告别酒……”
“明天上午,让工兵连把村子南面山脚下被机炮营轰塌的小桥修好,算是一个次考核项目吧,完了全体拔营,返回武汉。”
王虎臣如释重负的呼出口长气:“是该回去了,原定一个月的训练延长到四十一天,中间只有两个半天的休整时间,弟兄们都累坏了,生病和受伤倒下的已超过四百人,带来的弹药也基本打光了。”
郑毅面无表情地说道:“值得!不这么干,如何收集到一组组数据?如何得知我们制定的各项考核标准是否科学合理?如何能发现多达四十多项的存在问题?别的不说,仅是各连各排逐步形成每天总结评议的好习惯,就值得咱们这么干。”
王虎臣对这点非常服气:“这个习惯确实好,不但能让弟兄们及时发现问题,总结经验教训,还商议出不少简单易行的好办法,各连排每个士兵都能参与其中,只要提出的建议合理就被采纳,并获得嘉奖,极大地鼓舞了士气,就连政治思想工作都好做多了。”
“要是我国民革命军各部都这么干,战斗力和凝聚力定能提高一个层次。”
“革命军各部?哼!你觉得可能吗?”
郑毅冷冷地哼了一声,拍拍身边的爱犬脑袋,一同返回后方的寺庙……半个月来,郑毅的团部就设在这座荒废的破庙里。
上午十点,各营连的综合考核顺利结束。
团部及各营参谋拿着填满各种数据的统计表格,汇聚高岗上的寺庙,胡乱吃了点儿东西便以组为单位,开始书写各项训练总结及考核报告。
高岗下的开阔地里,三个营千余弟兄得知长达四十一天的艰苦训练自此结束,立刻发出阵阵欢呼,震得群山回荡,声传十里,把村里的乡亲们都给惊动了。
半个月来被军队六只德国大狼狗吓得卷起尾巴缩在村里的土狗们顿时汪汪叫唤,却没有一只土狗敢跑到村头看个究竟。
……
……
正午时分,百余匹战马沿着东面的谷道快速跑来,绕过村子,从小河南面返回营地,全身冒着热气的特务连长段煨飞身下马,向乐呵呵迎上的副团长韩守仁敬个礼,瞪了一眼边上幸灾乐祸的三营长赵景庭几个,没好气地汇报道:
“不知为什么,没等咱们摸上大幕山西面的马鞍岭,鹧鸪寨里的百余土匪一窝蜂全跑了,俺推测是协助我们行动的农会自卫队里有人走漏了消息,只能放把火烧了鹧鸪寨,然后灰溜溜赶回来,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