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课的地方就在临时香堂旁边的一间屋子里,胡义进去之后才现屋中摆设跟后世教室一样,也摆了两张桌子,一张在前,一张在后,隔了三米不到的距离。
跟着九儿到了属于他们的那张桌子旁,胡义便看到桌子下就一只凳子,不由愣住了:敢情是让自己站着陪读,这哪行,这讲一节课要一个半时辰的,换作后世就是三个小时,就这么站着听上三个小时,不是让人活受罪吗?
万安见胡义愣,以为生什么事了,不由问道:“胡公公在看什么?”
胡义指了指桌下:“学士大人,这.....”
万安向桌下看去,原来是没给他安排凳子啊,我以为什么事呢,都是同一条战线上,他又想拉拢拉拢这个小太监,这种送上门来的人情自然是乐得一送。便对胡义略一点头,扭头问那宪宗派来的内侍:“你们是如何安排的,怎么就摆了一只凳子在这?”
那内侍叫张大安,见万安问话,便道:“回万大人话,下人陪读已经违了祖制,如果再给他设坐,更不成体统,故奴婢就给设了一只凳。”
万安毫不在乎的大手一挥:“无妨,你且去拿只凳子来,有什么事我一力担着便是。”
张大安有些迟疑:“万大人,这恐怕不好吧?…”
万安见他这样,摆出大学士的威风,将脸一冷:“皇上既然准了胡公公陪太子出阁进学,便都是本官的学生,圣人说过有教无类,岂可对学生分个三六九等来。本官身为总讲学士,所教弟子俱为一样,无尊卑之分,这也是大义所在。难道你认为本官这么做不对吗?你若是有疑问,尽可回禀皇上好了。”
九儿也不满的看着张大安:“你,快去搬只凳子来,若是不去,我就不听课了。”
宪宗现在可是将这个独子看作心头肉的,张大安听太子这么说,慌了,再加上万安也话了,只好无奈说道:“殿下息怒,奴婢这就去搬,这就去搬。”
让胡义这个小太监陪太子读书,已经是大违祖制,现在万安又要给他设座,刘诩、刘吉二人都有些疑惑,不明白为什么万安要对这个小太监这么照顾,不过他们二人一向紧跟万安,自然也不会犯浑,为个设坐的事和万安顶撞。
彭时以前便是胡义的老师,对这个学生一向喜爱,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异议。汪朝宗最近跟万安正打得火热,更不会因此而得罪万安,倒是刘健和谢迁二人都露出不满的表情,二人相互看了一眼,眼神之中俱是愤怒,但二人只不过陪衬的侍讲,没有言权,纵有不满也只能埋在肚子里。
等张大安搬来凳子,九儿才拉着胡义坐了下去。万安见一切都安定了,便和刘诩他们商量了一下,然后转身都退了出去,只留下谢迁一人在屋内。
万安是总讲学士,难道第一课不是他讲吗?胡义心中虽有疑问,但也不敢站起来问问。
谢迁看了一眼太子,再瞅了瞅胡义,面无表情的从袖子里掏出一本《孟子》放在桌上:“殿下,微臣翰林院修撰谢迁,今日第一讲便由微臣为殿下开讲《孟子》。”
九儿懵懂的点了点头,胡义却是郁闷,太子才七岁,你们难道就不能讲些启蒙的经文吗?百家姓也好,千字文也好,总得让他循序渐进,一步步的学啊,一来就讲孟子,有你们这么教学生的吗,你当九儿是天才不成?难怪后人老说你们迂腐,果然如此!
这边想着,那边谢迁却自顾自的摊开《孟子》诵了起来:“孟子见梁惠王。王曰,叟,不远千里而来,亦将有以利吾国乎?孟子对曰,王何必曰利?亦有仁义而已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