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着胸口勉强站起来,也不撑什么好脸色,直言道:“不必了,我今天下午就走。”
说完也不看贺家人,直接入了房内,将房门给关上了。
贺飞白此时又羞又愧,当然说不出挽留的话来,只得叹气。吩咐下人暂时不要收拾客院,不要打扰到了客人休息。看了一眼儿子,再看一眼满面羞愧的老父,深叹一口气甩袖走了。
一大把年纪了还做出这样欺弱之事,想想都觉得没脸,贺潮盛跟着儿子进了书房,言道:“飞白,不能就这么放着阮……阮寄真不管吧,还是叫他留下吧。”
贺盟主此时实在恼怒,也不再控制语气,“你叫人家怎么留?只怕是看你一眼,伤势都要加重几分!”
被儿子这样说得一噎,贺潮盛说不上话来。他又不能说自己不是故意的,懊恼不已地坐在一旁,拼命叹气。
贺弘觉得这事实在荒唐不已,别家弟子好心好意上门提醒武林安危,得不到感激也就算了,还被这样窝囊地打伤了。这事情要是传出去,归雁盟在江湖上当真是抬不起头来了。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赞同祖父的说法。
“父亲,现在不知寄真伤得多重,应等大夫看诊过才好放人离去。若是因此留下什么伤患,与云极山庄也不好交待啊。”
“我如何不知此道理,可……”
阮寄真此前便与贺飞白说过自己不会久留。这次前来除了报信之外,他更要知道的便是北盟之中有多少门派已经另奉他主。方无应不信血滴子出马就只是为了铲除异己,云极山庄一定是他们针对的目标。
现在的门派还不过刚刚露面,经不起太长时间的针对。能帮下一家便是一家,这样才不会让云极山庄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但所有的计划里,可不曾有阮寄真被莫名其妙打伤这一层。
“弘儿,你去阮少侠那里一趟,务必请他留下调养伤势,”贺飞白已然决定,哪怕是被指着鼻子骂也得把人留下才是。
至于贺潮盛……
“爹,这些日子你还是不要再出现在阮少侠面前了,”贺飞白道,“待他伤势好了,我便与你一起上夕照峰赔罪。”
贺弘看祖父一脸委顿,忽觉老爷子也十分可怜,不免有些不忍,上前一步道:“还是我去吧。”
“一人做事一人当,”贺潮盛猛地站起来,“难不成还叫一个小辈替我受罪不成!”
这话说得无比威武,可贺飞白却是不买账。心道:若是真有这个担当,那四十年前你便去与方无应赔罪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罢了……”贺飞白实在是觉得心累,挥了挥手,“弘儿你扶着你祖父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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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阮寄真遭受这无妄之灾,躲在房中调息疗伤。又再静坐半日,才觉呼吸畅快了一点。那一掌实在是重,若刚才无人从旁协助,他大概连坐都坐不住了。
原本定在今日的行程莫名被耽搁,他心中也是焦灼。不知师父是否已经从南都回去,若是没有,整个师门便处于无人看顾的状态。要是血滴子再次上门,当真是无比危险。
这样一忧虑,阮寄真只觉胸口一疼,压下去的真气再一次翻滚上来。
他心中焦虑,连运气调伤都没什么心思,只想着早日回去。念及此处,阮寄真从包裹里翻出了谢灵均给自己备的药。这名为灵犀丸的东西本就是调配来通气血的,且放了一味极珍贵的药材,对培元很是有好处。
因药材太过珍贵,总归制了两瓶。谢灵均几乎是用强硬地姿态要师兄带上的,大有阮寄真不拿着,他就不让人走的架势。
一味灵犀吞服下去,还有些凝滞的气息果真好了许多。阮寄真穿好衣服,提起包裹佩剑推门出去。外头正巧没人,他也不想客气地做什么告别,绕到马房边取了自己的坐骑,就从侧门走了。
等归雁盟的人领着大夫到了客院,阮寄真已经飞马离开老远了。贺弘心中又是一阵悔意,忙去叫了几个人,匆匆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