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均先是上前查看了一下那四人的尸体,那等惨相实在是叫人不忍多看。
“几乎是瞬间被毒死的,”谢灵均起身,面上浮现出不忍,“但是过程无比痛苦,才会把自己扭成这样。”
阮寄真点点头,对身后的仆从吩咐了一句。便有人带着长巾蒙住口鼻,包住手将尸体都收殓了。
“可有这四人的同门?”阮寄真问。
地牢里的人面面相觑一番,站出几个人来。阮寄真的眼睛扫过他们,淡然道:“他们身中剧毒而死,不能就地掩埋。我已着人火化,你们可将他们的骨灰带回。”
“当,当真!”那几人发出不敢相信的声音,又忽然反应过来,“我们,我们可以出去了!?”
这一问引起极大的骚动,所有人都目光灼灼地盯着阮寄真。
“年关将至,云极山庄无意继续招待各位,”云极首徒立于地牢门前,语气依旧不见波动,“只有一点,莫管你们分属何人,日后若是还这般没有规矩地想闯进来……那就去夕照峰下团聚吧。”
这话说得极是平静,可透露出的意思却是无比可怕。众人一个哆嗦,个个点头,唯唯答应。而那惨死四人的同门一时悲喜交加,竟是坐在地上大哭起来。从一人的絮絮的哭腔之中才知,那死者之一与之乃是亲兄弟。
此番惨死于温家毒手之下,恨怒伤悲竟不能了断。
“我地家门与你温家势不两立!”那人激动之下就向温家三人扑去,被周遭的人生生给架住了。
温家三人自知云极山庄不会放过他们,坐在角落里冷笑。为首的温宿看着自己发紫的指甲尖嘲道:“有本事昨天晚上便扑上来拼命,现在逞什么本事?”
“你!”那人满眼都是恨,骂道,“你温家练这般阴毒功夫,本就是折寿折福。同支攒下的好名声全都被你三个败类败坏干净了!如今还与荆王为虎作伥,简直不要脸!”
这些话温宿三人都已经听多了,不痛不痒不在乎,只道:“对,你们最有大义了。也不还是偷偷摸摸想闯人家门派,想找那泼天宝藏然后被关在这里?自己本事不如人,装什么演什么。”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静了。皆是去看外头的云极弟子。见二人表情淡淡,并不在意他们在吵什么。一时摸不准二人态度,皆是收住了话头不再多言,深怕这二人一个不高兴,就不放他们走了。
略等了一会儿,方才收殓尸体的仆从带着四个骨灰罐过来,交到了他们同门手里。又是一阵泪雨,有为劫后余生的,也有为离去之人的。谢灵均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袋子,丢给要被放出去的人。
“此药你们吃下去,半个时辰之后内力可解。”
众人闻言也不管真假,立刻将那袋子打开,将里面的药丸分吃了。一旁温宿三人对着那药袋子虎视眈眈,似乎准备随时上来抢夺。又有人将他们被收走的兵器还了过去。
阮寄真道:“我云极山庄虽无意与各门派为敌,却也不是可随意欺辱的。这一次且当一次警告,但如果还有下一次,你们就把命都留在这儿吧。”
在场之人皆是点头应是,不敢与之较劲。一时门开,被关了好几个月的人都争先跑出,只恐离坐在地上的温家人太近。然后因不知如何下山,又眼巴巴地继续瞧着云极弟子。但是阮寄真又不是带孩子的老嬷嬷,只说往下走便可。
这一群人苦不堪言,只好互相搀扶着,在萧萧寒风里摸着下山的道路。
然而那方才怒吼的地家门弟子,与另两个自称是上青派的不愿离去,说是要手刃仇人为同门报仇。
冤有头债有主,这本无可厚非。但阮寄真极不喜欢有人在云极的地界上杀人。便叫他们带温家人下山后处置,不能脏了夕照峰的地。
谢灵均不耐烦这群人的磨叽,冷道:“虞州上青与荆王殿下关系交好,温家也是为李景元效命的。我们怎么知道你报仇雪恨后不会倒打一耙,说是我云极山庄害死了人?”
上青派弟子互相看了一眼,一咬牙说:“吾等愿留下手书信物,若来日有对峙,两位只管拿出便是。”
闻言谢灵均冷笑一声,心道这群人怕是真有栽赃嫁祸的打算。又看向那自称地家门的说:“你们不是荆王的人,便叫你们做个见证好了。若是来日我云极名声有污,这账就全算在荆王头上。”
地家门效忠的乃是御京,与荆王势同水火,当然乐意之至。
“上青派的地方我也知道,若是来日云极名声有污,”谢灵均拍了拍手,嘴角挂着寒意,“凡是送到嘴里的东西,你们都小心一些吧!”
一番威胁之后,温宿三人被五花大绑交给了地家门与上青派处置。至于那三人结果如何,阮寄真与谢灵均倒也不在乎。手里拿到了信物书信就爽快地交了人。新年将至,所有的麻烦都应该在团圆节前处置好。外头的纷争再吵闹,云极山庄的师兄是不会让这些搅扰到庄里人的安生日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