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生生又挨了一通冷嘲热讽,刘功嗣再也忍不住,站了出来——
“门主!是属下办事不利,叫那等阴险小人钻了空子。”刘功嗣捏着因暴怒而颤抖不已的双手,“属下这就连夜去洞庭,亲手将人斩了!头提回来给门主当恭桶用!”
“哈,刘门主真是实话实说,”不知是哪个人假笑一声,声音老响,回荡在大堂之中,“的确是阴险小人啊……听说,在洞庭放肆,害了刘门主手下的可是两个少年人啊!”
“两个少年?王大你莫要说笑了。你这话可是不将洞庭的兄弟们放在眼里啊。我们刘门主的手下,有这么没用吗?”
传闻之事因为太过荒谬,众人皆是半信半疑。但这并不妨碍被拿出来嘲笑刘功嗣。一唱一和,句句阴损。方才还怒斥手下的邓小闲此时却没有阻止了。而是用阴森的目光看着刘功嗣。
他办事不利,被人这般讽刺两句,已经是算轻的了。按照邓小闲以前的脾气,刘功嗣怕是已经砍下这人一只胳膊来。但或许是这蛟龙门门主做旧了,竟然起了所谓的爱才之心。而且,他也急须知道,到底是谁那么大胆,敢对蛟龙门动手。
洞庭桃花江,刘功嗣非去不可,但邓小闲也并不放心叫他一个人去。刘功嗣是洞庭起家的,若是趁机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再次收拢洞庭四江。此时蛟龙门正处于一个十分危机的时刻,那他可不能马上派出人手收回洞庭的地盘。
在一众手下里转了一圈,邓小闲点了一位与刘功嗣同处中三门,与刘功嗣有些小龃龉的门主,就是方才那个王大,命其与刘功嗣同去洞庭。要求二人将真凶捉住,亲自押送到自己面前。
看邓小闲这般安排,刘功嗣就知道这个总门主还是不相信自己。他原本就郁怒交加的心,现在愈发不甘。忍了半天,他才忍住了面上的抽动。抱拳告了一声罪,说自己现在立刻就回去准备。
王大站在刘功嗣身边,将他脸上的神情收入眼底,满脸皆是不屑。他已经打定主意,这次一定要在刘功嗣之前把在洞庭放肆的狗玩意儿先捉了。把功劳抢下来,叫这刘功嗣在蛟龙门里再也抬不起头来。
一想平日里,刘功嗣那溜须拍马,还硬装忠顺的谄媚样儿,王大就一阵恶心。这次不仅是捉人的功劳要抢,最后连洞庭水域都一起吞下来。到时候自己不但可以傲视中下三门,更能与上三门一较高下。
若自己的势力足够强大,到时候这蛟龙门总门主的地位还不是唾手可得?那平日里踩在自己头上的上三门门主,必叫他们没好日子过!
这一番想,王大就已经想到了自己日后成了蛟龙门门主的威风日子。愈发觉得此去洞庭乃是一个大好的机会。便在邓小闲面前表了一番衷心,话语里又踩了一顿刘功嗣。才借准备之名,在其他人或羡艳或不屑的目光中,大摇大摆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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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统领,刘功嗣已经取道洞庭,前往桃花江了。”
幸成仁站在廊下将这几日探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都详细地说了。不管是关于火器,还是传闻中剿灭洞庭三江的少年。
他讲了许多,才换来吴良一声可有可无的“嗯”,他的冷汗立刻就下来了。
“另,祝副统领来报,说……防守不力,叫人把苏靖给劫走了。”幸成仁犹豫了一下,终是不敢替平日里照顾自己的上峰说好话,只道,“祝副统领此时有伤在身,说之后必来御京向统领请罪。”
“这有什么好请罪的,”吴良眉眼雍容地笑起来,“能轻易把祝涛打伤,在血滴子那么多高手面前把人劫走的。除了方无应还能有谁?等了这么久,终于把人等过来了,祝涛无过当是有功啊!”
幸成仁在心间松了一口气,但面上却是不显。
“好了,苏靖逃脱这事儿就让荆王殿下烦恼去吧,”吴良一挥手,并不怎么在意苏靖,反倒是说起洞庭水寇的事,“那灭了洞庭三江的人真是一个少年郎?”
“……八丨九不离十。”
“这倒是有意思了,”吴良勾了勾嘴角,莹白的手指托起名贵的瓷器,细细摩挲着,“就让我们看看,这洞庭门主的本事如何吧。若是捉到那个少年,就让他送上京来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