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搁平常,朱君武要是敢跟李昆吾拍桌子的话,都不用李昆吾动手,光是这帮太上长老们就能一拥而上,踩他个生活不能自理,可是这一次,不但太上长老们保持了沉默,就连李昆吾自己都没有生气,反而呵呵笑道:“君武徒孙,你说说看,老祖我怎么开玩笑了?”
说实在的,这也就是在青城,换了别的门派,你就算说破大天去,也没有一个掌教敢跟自己的散仙老祖宗当面拍桌子的。
朱君武气呼呼地说道:“这还不算是开玩笑吗?老祖宗您自己在揽月谷住腻了,想换个地方住住,我们这些晚辈自然管不着,可是藏珍阁是什么地方您不比我更清楚?当初我只是把藏珍阁开放给咱们门派的弟子,您和诸位长老就差点扒了我的皮,现在可倒好,您干脆把藏珍阁都对外人开放了?这算什么啊?!”
朱君武越说越气,最后竟然忍不住又拍了一下桌子,震得桌上的几个茶盏一阵叮咣乱响,茶水四溅,都差点溅到旁边的太上长老朱云峰的脸上了。
朱云峰本就是朱君武的亲爷爷,心里虽然赞同自己孙子的话,但是此时听到自己的孙子越说越过分,朱云峰也有些害怕老祖宗一时动怒怪罪下来,自己的孙子定然吃罪不起。
当下朱云峰便皱了皱眉头说道:“君武,说话归说话,拍什么桌子?老祖宗做事自有老祖宗的道理!若非这件事情的确严重,你爷爷我先就治你个欺师灭祖的大罪!”
朱君武其实心里也是怕怕的,尤其是看着老祖宗李昆吾一脸笑眯眯毫不动气的样子,朱君武心里就更没底了,只是话已经出了口,桌子也拍了,颇有些骑虎难下的架势。
好在此时自己的爷爷开了口,朱君武自然乐得就坡下驴,当下忙站起身来做了一圈罗圈揖,谢罪道:“小子也是一时激动,多有失礼之处,还请老祖宗和诸位长辈莫怪!”
李昆吾再是赤子心性,却也是数百岁的老怪物了,又哪里听不出朱云峰说的是反话?
当下李昆吾心中暗笑,表面上却装出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喝道:“你们爷孙两个少在这里给我一唱一和,你们以为这是在说相声么?你们这是在逼宫!老头子我还没老糊涂呢,用不着你们爷孙两个来教我怎么办事!你们是不是嫌老头子我活得太久,碍着你们事了,存心要气死我怎得?!”
李昆吾这一发怒,顿时便吓得一众长老们瑟瑟发抖,朱云峰和朱君武这爷孙俩更是吓得面无人色,冷汗直冒,双膝一弯,扑通就给李昆吾跪下了,一边拜还一边连声告饶着:“老祖宗息怒,老祖宗息怒!弟子绝无此意,绝无此意!”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李昆吾动了真火,势必要治朱云峰爷孙俩一个欺师灭祖之罪的时候,李昆吾却出人意料地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老头子我只是跟你们开个玩笑罢了,看你们吓成什么样儿了?还有没有一点青城派太上长老和掌教的威严气度了?赶紧起来!”
众人这才尽皆松了一口气,心中却在暗自腹诽:威严气度自然是有的,可是哪有人敢在您老人家面前拿出来啊?
朱云峰和朱君武更是长出了一口气,说实在的,别看老祖宗成天笑眯眯地跟个弥勒佛似的,可是一旦老祖宗真得发怒,那散仙级别的气势可不是吹出来的,老祖宗若真想治他们的罪,只怕动动小拇指就能让他们爷孙俩灰飞烟灭了。
当下朱云峰和朱君武一边道谢一边站起身来,两人的后背上却依然是一脊背的白毛汗,再没有一丝开始时那得理不饶人的气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