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叫花子蓦地睁大了眼睛。“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在这里?”萧小人“嘻嘻”一笑。“你们不是回江南了吗?怎么会又回到汴京了?”叫花子原本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程德玄送过来的“降龙十八掌”图本,萧氏父子的突然出现,令他大惊失色。这本是跟踪的目标,如今却成了跟踪者的座上宾,以叫花子目前的智力,却是不可能想明白的。
“你为什么要派人跟踪我?”萧蓝若望着叫花子问道。“没有啊!我怎么敢跟踪萧大侠你呢?”叫花子眨着眼睛道。“噗!”萧小人一下笑喷了。“你没有跟踪,怎么会问我们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你没有跟踪,怎么知道我们南下了?你没有跟踪,又怎么会知道我父亲是萧大侠?”萧小人笑吟吟地问道。“是啊!我怎么就知道的这么多啊!”叫花子脸一红,尴尬地挠了挠头。“萧小人!你问的太多了,我回答不上来。”叫花子苦着脸说道。“哦!你连我的名字都知道,你还敢说没有跟踪我们?”萧小人有点哭笑不得。“你和你父亲那是多大的名声啊!想不知道都难啊!你说是不是?”叫花子媚笑道。
“哦!那个谁?莲儿!别看了!快给萧大侠倒茶啊!”叫花子看着门外一个个脏兮兮的脑袋,忽然看到了莲儿,灵机一动,开口吩咐道。莲儿自打受到叫花子的照应,身子已是一天好似一天,头发渐渐浓密起来。发出黑亮的光泽,小脸上也有了血色,显现出姣好的模样来。虽然穿着上还是敝旧不堪,却浆洗的甚是洁净。尤其是含羞时的神情,竟也有了一丝楚楚动人。
“萧小人!我要和你做朋友。”叫花子看着萧小人毫不介意地接过莲儿手中粗陋的水杯,举杯将粗茶饮尽,眼底闪动着泪花。虽然莲儿为了给萧氏父子沏茶,将水杯仔细地洗了好几遍,又在角落里找到一包还算干净的茶末。可怎么说都看着很是不洁,但是萧小人没有在乎,坦然地喝了下去。叫花子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程德玄每次来这里时,那眼底抹不去的嫌弃、厌恶之色。
“好啊!能跟‘丐帮’的乞丐帮主做朋友,那是小人的荣幸。”萧小人露齿一笑,灿烂的微笑深入人心。莲儿傻呆呆地望着萧小人,有些目痴神迷。萧蓝若虽说没有什么洁癖,但是他终是没能将手中的粗茶喝上一口。“你为兄,我为弟。”叫花子起身道。“哦!怎么我看着比你还老吗?”萧小人讶异地问道。“咯咯!咯咯!”莲儿掩着小口,原本大大的眼睛笑成了一轮弯月。“可是你的本领比我大啊!所谓达者为尊。自然应该是你为兄,我为弟。”叫花子煞有介事地说道。萧蓝若眸光一闪,心中一动。
“你是要和我结拜吗?如果是,那就是以年岁而论。”萧小人正容道。“你真的要和我这个乞索儿结拜?”叫花子声音都开始颤抖了。“为什么不呢?难道结拜还分贫贱富贵吗?”萧小人神情间没有一丝犹豫。“你这个兄弟我叫花子认定了,没有因为所以。”叫花子情绪激动,有些语无伦次。但他是真诚而坦实的。萧蓝若并没有阻拦二人,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二人无比庄严而郑重的结拜成兄弟。
“帮主!街上好多官差,王爷领着好些开封府的人去了‘光明寺’。”一个乞索儿直到萧小人和叫花子结拜礼毕方才踅摸到叫花子身边禀告道。“他们去‘光明寺’干什么?和尚爷爷不会有事吧!”叫花子忽地心底有一丝不祥之感。“化子哥!你和无颜和尚很熟吗?”萧小人问道。“是他带我来的京城,可以说我今日的一切,都是因他而来。”叫花子想起那个誓约,心中一痛。
“无颜!你还认得我吗?”石守信花白的头发在烈日下发出刺目的光泽。“嗯!其实老衲早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你的一双手,很是稳定,那是常年练刀,战场杀伐所养成的习惯。你扫地的动作。与其说是扫地,不如说是在挥刀。贫僧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来寺里杂役,但却知道你所图非小。贫僧之所以没有将你的事告诉任何人,是因为贫僧曾经有过和你一样的境遇。”残缺和尚淡定的令人发怵。
“你早就发现我了。”石守信只觉后脊梁阵阵发凉。“你来的第一晚上,就来到贫僧的禅房外呆了半宿。贫僧怕你受了风寒,有意咳嗽了两声,顺便说了几句梦话。后来,你就谨慎多了,与贫僧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是,你有时还是会冒险,譬如那个蒙面人来的时候。你心里是又恨又怕,如果眼神能够杀人,恐怕你已经杀了他无数回。贫僧想必你到现在可能还不知道贫僧是谁?你唯一知道的也只有贫僧会使‘魔尊刀法’,仅此而已!”残缺和尚脸上现出无比的寂寥之色。
“王爷!贫僧和您的几次联袂出手,很是快意。王爷杀伐立断,雄心高远,非常人难及也!您对贫僧的隐忍和宽宥,贫僧一直都没有向您道谢,失礼了!”残缺和尚双手合十,行个佛礼。“王爷您明知道贫僧狐假虎威,却能够处之泰然。虽明晰一切,仍任由贫僧我行我素,足见胸怀。这天下的‘魔教’总算是都肃清了,贫僧的心愿已了。”残缺和尚淡淡地一笑,将目光锁定在石守信有些呆痴的面上。
“如果贫僧猜的不错,你一定是天平节帅石守信。你不用问贫僧为什么会猜到,贫僧一生唯一传授武艺之人,是你的平生至仇,顺藤摸瓜,你迟早会寻到贫僧这里来的,这就是所谓的天理循环,轮回罔替。石帅!您怎么处置贫僧,但凭汝意!”残缺和尚面上木无表情。生死之事,也显得云淡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