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啸剑轩”坐落在万倾碧波的太湖之中,四周群岛环绕,景色宜人。从北面鼋头渚乘舟而入,东面是一望无际、绿茵如毯的莲藕,南面是彤红如火的枫叶覆盖下的三山(翡翠山、玉盘山和佳藕山),西面是形如骏马驰骋的马山,南面是梅花怒放、桂子飘香的浒山。
“弹啸剑轩”内有藕径小筑、磨剑阁、澜沧亭、豁然楼、思燕台,藏剑馆和香园。
这日清晨,慕容延钊从大哥的屋中出来,心情异常的沮丧。慕容延旭自龙泉回来后,所受的内伤一直都没有痊愈,缠缠绵绵的已近一年。这一年里,慕容延钊四处寻医问药,始终不得要领。
慕容延钊回到自己的书房内,推窗远眺,美景无限。正是:漫山红雾花枝俏,渔帆千张逐早潮,秋色万斛浓胜酒,泻入丹青意气豪。正自沉思之时,一舟从眼前横窗而过,舟中端坐着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布衣灰袍,头发稀疏,两撇鼠须,尖嘴猴腮,一双小眼睛滴溜溜乱转,他的身边摆放着一个古朴的药箱,手中赫然打着一面灰布幌子,竟是个走南闯北的郎中。
慕容延钊瞥眼望见,竟是“专治疑难内伤”,不由心中一动,随即吩咐家仆,紧追向前面的小舟。
“爹爹!一个江湖郎中,难道能医好大伯?”慕容绪颇感疑惑。“江湖之中,卧虎藏龙。即使贩夫走卒之中,亦多能人异士。”慕容延钊背负双手,伫立船头。沉声道。“我倒不大相信这些庸医。”慕容绪笑道。“等你他日行走江湖之时,当可明白为父今日的一席话。”慕容延钊淡然说道。
舟行甚急。再往前,就是玉盘山。却见那人径自弃舟登岸,背负药箱,手打幌旗,向枫林中走去。
慕容延钊不待船停稳,一个健步跃上了陆地,慕容绪紧跟着也跃到岸上。父子二人几个起跃,追进枫林之中,却已不见了郎中的踪影。慕容延钊左右扫视一通,暗道不妥。这片枫林是他自小玩耍过的地方。几乎一草一木,都谙熟于心。可是,今日却有所不同。因为,枫林中被人为地辟开了一块空地。
“八郎!其中有诈,小心!”慕容延钊低声对儿子说道。话音尚未落,四周霎时涌出十余位面蒙赤巾的赤衣人,他们手中各持兵器,在火红的枫叶掩映下,显得诡异而肃杀。慕容延钊一望而知。蒙面人著赤衣之因是为藏身枫林,不易为人觉察。如此看来,蒙面人设下此局,就是为了引己入瓮。
“你们是什么人?引慕容来此。所为何事?”慕容延钊冷眼望着渐成合围之势的赤衣蒙面人,沉声问道。“慕容大侠!不愧是老江湖,一眼就识破了玄机。多余的话也不必说了。请将‘藏宝图’和‘江山图’交出来吧!”赤衣人中,一人向前一步。故意沙哑着嗓子道。“什么藏宝图、江山图?慕容不知为何物。”慕容延钊微微一怔,冷冷地说道。“慕容大侠!大家心知肚明。何必故弄玄虚呢?”此人阴恻恻地道。“你们是‘摩尼教’的人还是‘明教’的人?”慕容延钊心中一动,目光中杀机凛然。
“慕容大侠说笑了,众所周知,‘摩尼教’已然全军覆没于黄山‘光明顶’,我们怎么可能是‘摩尼教’的人呢?而那‘明教’销声匿迹多年,即使当面,却也无人识荆。不过!我们既然蒙面而来,自然是不愿外人知道我们的底细。多说无益,慕容大侠!请将东西交予我们,自此绝不敢再惊扰慕容大侠之大驾也!”赤衣人侃侃而谈,却并不在意慕容延钊的眼神。
“休想!”慕容延钊断然沉喝,长剑在手。无论是谁胆敢觊觎闵凤娘之遗物,慕容延钊都不会善罢。
赤衣蒙面人不再说话,退身而回。赤衣人立时起动,一刀一剑,递到慕容绪的面前。慕容绪长剑一挺,左格右挡,还了一剑。慕容延钊深知赤衣人所为,这是打草惊蛇之计。
“八郎!莫慌!背靠为父!”慕容延钊长剑一圈,将赤衣人逼退,慕容绪心智聪颖,了悟于心。慕容父子背靠背地迎敌,剑法不乱。十几个赤衣人几十招内,竟丝毫奈何他们不得。赤衣人互使个眼色,集中五六个武功强硬的高手,缠住了慕容延钊,令他不能顾及身后的慕容绪。剩下的人,全力施为,向慕容绪痛下杀手。慕容绪登时招架不住,一个踉跄,腿上已中了一刀。
“啊!”慕容绪大喊一声,却并未跌倒。慕容延钊心内一惊,剑光一涨,连使精妙绝招,赤衣人顿时一死一伤。蓦然,慕容延钊只觉背后一空,立即腹背受敌。慕容延钊剑光霍霍,迫开面前几人,回首看去。只见,几个赤衣人挥舞着刀剑,并不急于斩杀受伤的慕容绪,而是时不时地在左支右绌的慕容绪的身上砍上几刀。慕容延钊登时心中雪亮,他们是以儿子搅乱自己的心绪,好乘势拿下自己。
慕容绪自腿腹挨刀后,亦是明白了敌人的用意。当下,勉力地抵挡着进攻,虽然,不时地又挨了几刀,但是,他咬牙忍住,不再发出任何声音。这一来,慕容延钊却心下大急,他不知儿子死活,异常心焦。慕容延钊剑法精妙,瞬间再使赤衣人二死一伤。正在这时,赤衣人突然撤开包围圈,冷眼看着慕容延钊。慕容延钊这才看到,慕容绪已经被两个赤衣人用刀架在脖子上,神情沮丧地望着父亲。
“慕容大侠!贵公子现下就在我们的手上,我们无意与你为难,只要你交出东西,我们立即交还贵子,绝不伤害,怎么样?”那个沙哑嗓子的赤衣人横刀胸前,沉声道。他是生怕慕容延钊暴起杀人。“也罢!但是,慕容要知道今日是栽在何人之手!”慕容延钊收剑道。赤衣人闻言。顿时沉吟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