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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佛云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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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梁城,隶属于开封府,又称“大梁城”或“汴”,古名“汴州”。

梁开平元年(公元907年)二月,朱温逼迫唐昭宗退位,又密令朱友恭等人杀了唐昭宗,朱温旋即称帝,建国“梁”,史称“后梁”,定都“汴州”,年号开平。

梁太祖朱温遂升“汴州”为开封府,称“东都”或“东京”,以洛阳为“西都”或“西京”。梁开平三年(公元909年),又由开封迁都至洛阳。梁乾化三年(公元913年),“均王”朱友贞继帝位,是为梁末帝,还都开封。后来,人们就习惯地称开封汴梁城为“东京汴梁”。

黄河之水,由城北缓缓流过。四条河流横贯全城,即汴河、惠民河、五丈河和金水河,汴梁城素有“中原水都”之称。“汴河”又名“汴水”,在开封汴梁城的北面,在周显德二年(公元955年),当时的周世宗柴荣谋攻“南唐”,将埇桥以东淤浅不通的河道疏浚导通,东上至泗水,以通漕运。

周显德四年(公元957年),再次疏浚“汴水”,北入“五丈河”,东流至定陶,入“济水”,以通齐鲁运路。翌年,凿楚州西北之“鹳水”,通河由淮入江,又浚“汴口”,导河达于江淮,汴渠竣工,中原与江淮间始有水路相通。

周显德六年(公元959年)二月,周世宗第三次疏浚“汴水”,东导入开封汴梁城之南的“蔡水”,“蔡水”向南流达陈州等地,以通陈、颖之漕。浚通“五丈渠”,东过曹、济、梁山泊,以通青、郓之漕。

因此东京汴梁城水路、陆路四通八达,千里河堤,绿柳成荫,素为兵家必争之地。大唐诗人白居易在“隋堤柳”诗中咏道:“大业年中炀天子,种柳成行夹流水。西自黄河东至淮,绿影一千三百里。大业末年春暮月,柳色如烟絮如雪。”

萧小人惬意地坐在河岸边一株垂柳下,喝着上好的春茶,观望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如织人流,河道上南来北往的各色船只,这是北国无可比拟的繁荣昌盛之象。萧小人看着眼前的美景无限,想到明日就要离开汴梁回家了,此时的心情真是愉悦非常。

萧小人离开荆湖,本是要直往苏州的,可架不住柴文意的软缠硬磨和赵光义的盛情相邀,正好慕容延钊也是要回京接家眷回乡,遂相跟着来到了这当今天下第一繁胜之地--开封汴梁城。

今日,柴文意得知萧小人就要离京了,遂邀请萧小人来“汴河”堤岸边的“闻香茶社”喝茶。柴文意自打回京,就居于深宫,不能再抛头露面了,能够出宫和萧小人一聚,柴文意可是没有少磨宋太祖的耳根。两人轻装简行,只带着几个宫里的侍卫随行。

“萧哥哥!你真的明日就走吗?”柴文意咬着下唇,清亮的眸子望着柳树下心无所属的萧小人,下意识地转动着手中的茶杯。“嗯!你也回到家了,慕容伯伯在京里的事情也办妥了。明日,我会随慕容伯伯一家启程。离家太久了,我真的好想家人。”萧小人思及家人,浑身都觉得燥热起来。“你真好!一家人可以团聚在一起,而我想要见上娘亲一面,都只是奢望而已!”说着话,柴文意已是红了眼圈。

周太后自被安置西宫,常年居于天清寺,吃斋念佛,不问世事。其实非是周太后绝情,她正是以这种淡漠疏远的行止向宋太祖示意,柴家不会与赵宋作梗。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的几个孩儿。

“不如你也随我们南下好了,我娘亲可好了,她一定会喜欢你的。”萧小人煞有介事地说出口后,旋知不妙,不由讪讪地笑了。

“好啊!好啊!”柴文意欢呼出口,差点将手中的茶杯都打翻了。随即,看到了萧小人的神色,小脸一绷,神情顿时黯然,幽幽地道:“父皇是不会同意的,这次若不是姨父,恐怕连宫门都出不了呢!”

“好了!柴郡主!你看这景色多好,何必庸人自扰。”萧小人起身抚弄着柳枝,顾左右而言他。“不许你叫我郡主,叫我意儿好吗?以前爹爹在的时候,都是这样唤我的。”柴文意泫然欲泣。“意儿!明日我就要走了,开心一点,好吗?”萧小人低柔的声音令柴文意终于潸然泪下。

“好了!都来这么久了,一定没人带你在汴京好好玩,今天,就让我带你转转吧!”柴文意伸手抹了一把眼泪,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道。“哈!都成花猫了。”萧小人笑着走到柴文意身侧,取出汗巾替她将脸上的泪痕擦干净。柴文意赧然地一笑,巧笑倩兮。

堤岸的街市,鳞次栉比,热闹非凡。熙熙攘攘的人流,穿梭在各式的店铺之间,怡然自得。

萧小人看到一款样式新颖别致的银簪,伸手拿过,细细把玩,想着若是能亲手戴在娘亲或是姐姐的发髻上,不知该有多美,正自寻思着,耳畔传来柴文意的一声惊呼。

萧小人回头之际,正见三五个汉子疾冲而过,却是其中一个汉子推了一把站在路中的柴文意。柴文意不防,跌向身后的一辆小推车,小推车上赫然支着一个火盆,火盆中木炭烧的正旺。买煎饼的老头刚将煎锅端离火盆,就见一个小女孩仰身倒向火中,顿时惊得魂飞魄散,手足无措,浑忘了伸手相助。侍卫们不近不远地跟着二人,全未留意到祸生肘腋,欲要相救,已是不及,骇得各个亡魂俱冒。

突然,一声巨响,不远处飞来一物,击中车辕,将小推车生生推前三尺,却是一个泥罐盆花。泥土飞溅,残花飘零,伴随着阵阵惊呼和尖叫,人流为之大乱。

此时,萧小人已到近前,伸腿担在柴文意的腰间一磕,顺势抓住了前倾的柴文意的手臂,将她拉到了自己怀中,心下暗道侥幸。

“好功夫!”不远处一个魁梧的独臂汉子大声赞道。“多谢呼延前辈仗义相救。”萧小人右臂护住柴文意,左手或拍或推,将拥挤而来的略显混乱的人群分开。“萧兄弟客气了。”呼延赞大步而来,憨厚的脸上,笑意盈盈。在他身后,赵光义轻袍缓带,步履从容,面带微笑,白袍胜雪。

这时,一位衙役快步来到赵光义身后,小声地禀报着。赵光义细眉微蹙,狭目微眯,略微地点了点头,脸上明显地露出一丝厌恶和鄙夷。赵光义回首对身后的王承恩低声吩咐了一番,王承恩不时地点头回应,然后,心领神会地转身快步而去。

赵光义转头再次望向萧小人时,已是满面春风,和煦暖人。

大相国寺,巍峨耸立,正殿高大,庭院宽敞,花木遍布,僧房栉比,乃赦封的皇家寺院。每月逢五开放,就是所谓的“庙会”。庙会期间,中庭、两庑,商人逾万,三教九流,五花八门,万姓交易,端的是金碧辉映,云霞失容,盛况空前。大相国寺山门两侧,人声鼎沸,说书的、唱戏的、杂耍的、卖艺的,充斥其间,吆喝声,喝彩声,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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