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祭日,随着那一缕温煦的风吹来,放眼望去,微微的浅绿已然在温和的阳光照耀下,透着一丝羞涩探头探脑的东张西望了,显得俏皮而清丽。
乔念娇穿了一身烟灰色的套装,手里捧着洁白的雏菊,这样的灰白色调调,与墓园的清冷显得有几分贴切,又与四周草地上显露出来的春色显得不搭。
静静立于母亲的墓碑前,乔念娇面无表情,眼眶微红。
“妈妈,不要担心我,我一切都好。”
俯身将手里的花束放下,细长的手指轻轻沿着墓碑的轮廓,一点点触上照片上那熟悉的面庞,泪,终于掉了下来。
前一天晚上,父亲就打电话过来,说是让她跟凌予一起准备好,第二天上午十点在墓园门口会合,然后一起来拜祭她的母亲。
乔念娇没有说话,说什么呢?
记得去年母亲祭日的时候,她有些忐忑地给凌予打电话,说,就算是演戏,也请他配合一次,毕竟在外人眼中,他是她家的女婿。可是,凌予很无情地拒绝了。其结果就是,她这个新婚不久的女人,成了娘家人眼里的笑柄,她的后妈,还有妹妹,字字句句间透出对她的讥讽,让她无言以对。
这真是个太奇怪的世界了,一个女人,如果得不到男人的宠爱,便也得不到同性的尊重。
于是,早上八点半的时候,乔念娇便将手机关机,然后自己开车来了墓园,母亲的祭日,自然是要拜祭,但是娘家那些人,冷嘲热讽的眼色,她真的不想看。
任心事随着暖暖的阳光静静流淌,当乔念娇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远远的,便看见了自己的父亲乔之航走了过来,而他身边陪着的,居然会是凌予。她的后妈跟妹妹,远远地跟在后面。
她有些错愕,眨眨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那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
凌予手里捧了一束黄艳艳的菊花,走到墓碑前恭敬地将菊花放在案前,然后大大方方地揽过乔念娇的肩膀,一脸心疼道:
“傻丫头,都说了,我就算工作再忙,也会抽出时间来陪你拜祭母亲的,你怎么一个人先来了?还好岳父大人打你电话找不到人,就给我打了。不然,你是不是又想像去年一样,丢下我不理?”
乔念娇没有说话,在自己目前的墓前,她,只想诚实。
乔之航看着凌予疼爱自己女儿的样子,心里宽慰不少。当初就是因为凌予的花边新闻不断,所以他第二任妻子说什么也不肯将自己的小女儿嫁给凌予联姻,为了大家都好,他也只有牺牲了大女儿乔念娇。作为父亲,他心里一直内疚着。
“是啊,小娇也是的,凌予是你丈夫,是你现在唯一可以依靠的男人,祭拜你妈妈这种事情,怎么可以不叫上他一起?”
乔念娇听着父亲的话,不由苦笑。
是吗,唯一可以依靠的男人?这么说,她的死活,他这个做父亲的,早就已经不管了吧!
“爸爸,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乖巧而温顺地应声,她已经不想再去辩解什么,自从结了这个婚,她的心,似乎一下子老了不止十岁。
乔之航知道凌予的公司一直很忙,所以看着乔念娇已经拜祭过了,就让她陪着凌予先回去。凌予彬彬有礼地点头示意,然后优雅而绅士地拥着她,先行离开。
漫步在如此肃静的地方,凌予垂眸瞥了一眼怀里的女人,阳光清浅地在她的身上描绘着金色的素描,岁月静好,她眼底的悲伤有些鲜明,因为内心有些单纯,所以还不大会隐藏自己的心事,她的面色有些泛白,似乎只涂了些护肤霜,没有擦一点装饰性的化妆品。
屏息凝神,他似乎可以闻见她身上的淡淡婴儿乳液的香气,这种味道,比起那些五花八门的迷情香水味,不知道要好闻多少。
第一次,凌予有了想要多陪她一会儿的想法。
很快,墓园停车场到了,乔念娇一把拍掉了自己肩上的大手,然后从包里取出车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