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方平那时候写信给他不是怂恿他去战斗,只是表明一个心态:老子们是同类,结个善缘就行。
妈的现在老种倒大霉了,却也为国家立下了大功。
要是没有他进入西夏烧杀抢,以逆天的胆子在西平府以南做钉子户,摆出军人的铁血姿态,做出要长期和西夏流血到底的硬派作风。官家拿什么筹码和人谈判?历史上,国与国之间,何曾有过温柔和同情?
尊严从来也不是求来的,一定是用拳头打回来的。
老种在西平府对西夏人报以一顿老拳,就等于为大宋保留了陶节夫所部浴血奋战打下来的银州。杀一人者囚,杀万人者侯。种师道在西夏放火拉仇恨,妈的还真的会弄到了一州之地,要是他没有那么生猛,真的要全部土地还给西夏。
种师道是个流氓的话,陶节夫就是个狐狸一般的能臣。
看局面,高方平有错觉,永兴军路经略相公陶节夫,恐怕就快有书信送来给高家了。这老小子乃是一个超级大狐狸,和张商英是一类人,唯一不同的在于老张遇蔡京必喷,而老陶遇赵挺之就开喷。
老陶这个大喷子未必有多喜欢蔡京,却就是因为与赵挺之的矛盾,才和蔡京穿一条裤子。
目下朝局的机会已现,以老陶的英明神武,不可能看不到朝局,也肯定知道童贯乃是一个棒槌。所以高方平以奸臣之心度人,设身处地的想,如果自己是老陶,现在有功劳在手,议和又成定局,那么现在需要谋求回京了。把童贯那个大棒槌定死在西北,回朝咬死刘中书,那么同知枢密事的职位,就从童贯的口里夺过来了。
“嘿嘿。”
想着高方平自己就笑起来,汴京一定会越来越欢乐,到时候看着张商英和老陶斗狗,然后张叔夜追着种师道这个流氓殴打。
兴许忽然有一天,蔡京和赵挺之会猛然发现:老子们都不是主角了,天下,已经是新一代的天下……
“蠢猪!高方平小儿看着聪明,实际乃是个小棒槌!”
夏州以东,永兴军路行营大帐,年以四十出头、文儒气息浓厚的中年人拿着京城送来的消息看后拍案怒斥。他便是当今第一号封疆大吏,京兆府知府、兼永兴军路经略安抚使——陶节夫。
“经略相公请息怒,为何事发愁?”一个年轻的心腹道。
陶节夫叹息道:“朝局出现变故,大名府发生大事,辽人堂而皇之的介入。虽然老夫还不知内幕,但以经验看,种师道这次要栽。老种这人戾气太重,早前不听老夫劝说,注定要背负黑锅的。赵挺之或许还有挣扎余地,但刘中书气数快尽了,听说上次他身为同知枢密院事却不知西北军情,惹恼了官家。时值我西北兵事顺利,所以同知枢密院事的职位,会从我们西北三人中产生,乃是顺理成章的。种师道是用来背黑锅的,那么就剩下老夫和童贯那个阉人。此点眼睛不瞎的人就会看到。高方平小儿派人密见种师道,高俅老儿也一改常态,于朝中高调起来。所以,高家显然参与了谋划我西北事。”
顿了顿陶节夫喃喃道,“但种师道一事上高家没帮腔,老夫回京的事他们也没有出力,妈的两个祸害蠢材透顶,局势都不会看,真让童贯那阉人回朝,拒绝了和蔡京结盟的高家怎么混?此时不为老夫出力还等什么?等童贯那个棒槌回去做枢密副使?果然奸臣误国,贻害千年啊。”
心腹抱拳道:“高家那两害虫应该能看懂朝局,只是他高家父子就那德行,不收钱是打死也不办事的。要不经略相公筹备些财力,末将带上亲自走一趟京城,见见高俅老儿。听说张商英就是被高俅这样弄回去的。”
陶节夫苦笑道:“张商英那贼,自来家财丰厚,然则老夫上哪找彩礼送那奸臣父子?”
“经略相公不是有一副吴道子的丹青手迹?”心腹问道。
“那可是老夫的命根子。天底下,怎会有高家这样的害虫存在,妈的帮他们自己都要收钱。”陶节夫一副英雄气短的模样,却也点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