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儒辛和温母两人基本上是夜半才到的医院。老陈开着车直接进了大门,拐进后面的住院区。
车在住院部的大楼前停了下来,温儒辛下车后,扶着自己的妻子下车,车外寒风凛冽,温母穿着高跟鞋,踩在雪地上,差点滑倒,还好温父眼疾手快扶着她。
他们刚进大楼,就见有裹着厚重的军大衣在楼下等着的人。
年轻的小伙子,冻的鼻头通红,却还是挺直着身板。
“温首长,这边请。”他一瞧见温儒辛,便大步迈了过来,这温首长的相貌,在党报上看到过多次了。
温儒辛点点头,随着他走进大楼。大楼的左边就是电梯,小伙子道:“首长都在六楼等着。”
电梯里面依旧寒冷,到了六楼,一出电梯,一阵热气拂面而来,看来这里是全部有供暖的。
小伙子带着他们在走廊里面走到十号病房的时候停了下来,道:“就是这里了,我先下去了。”
小伙子说完,行了个军礼,离开了。
温儒辛推开门,入眼的是一间客厅,挂着超大的电视,电视开着,电视声音不大,一个穿着军装的人躺在沙发上,电视上面还放着喜庆的节目,沙发上的人似乎睡着了。
温父有些愣愣的看着沙发上躺着的温路森,自己的大儿子,心骤然软了下来。
自己的大儿子,从小到大一直非常优秀,一直是自己的骄傲。如果不是雅荣的事情,只怕现在也会是自己得力的左右手了。
温路森本就睡的不踏实,听见声音便起身了,抬头一看,是自己阔别多年的父亲和后母,也许是因为现在的心境不同了,平时只能在报纸上看见的父亲,近处看来,才发现父亲不知不觉中居然老了这么多。这近三十年来,他从未开口喊过他爸爸,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却是温母雅荣先开口喊道:“路森。”
温路森沉默的不知该如何回答。
温母哽咽的又喊道:“路森……”
温路森似乎叹息一声,才淡淡吐出四个字来:“雅荣阿姨。”
温母快步走到他身边,说不出的是激动还是伤感,这么多年,路森是第一次喊她,虽然还是喊阿姨,温母心道,姐姐,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海涵怎么样了?”温儒辛问道。
“还是老样子。”温路森说道,起身,带着他们到了里面的病房。
病床在内里,带着卫生间。几束鲜花放在床头,温海涵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脸颊凹陷,温母移开眼神,不忍道:“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
“什么都吃不下,只能打营养针。”温路森上前,帮温海涵掖好背角,“这孩子不相信自己会患这种病,还一直说胡话,说自己只是感冒,晕倒只是发烧了,不配合治疗,已经两天没睡了,今天李医生来给他打了安眠针,才能睡会。”
温儒辛面色凝重,不知怎么的,有丝丝后悔在心中蔓延开来,这病床上的是自己的亲孙子啊,可是自己却从未尽到过做爷爷的责任。
“让孩子好好休息,路森,只要需要,我什么都愿意给。”温母哽咽道,姐姐,既然这是我欠你们的,只要雅荣能给的,一定都给。
温儒辛看着自己满面泪痕的妻子,雅荣跟着自己三十多年,自从雅芳走了之后,一直尽心尽力的做好妻子的职责,却无法得到路森的原谅,道:“路森,原谅你雅荣阿姨吧,你要怪就怪爸爸我吧。”
温路森捏着被角的手顿住,沉默半响才道:“妈妈走了这么多年,我却一直生活在怨恨中。直到海涵病重,我才明白过来,最重要的其实是家人的平安。”
他转过头来,眼睛通红,道:“爸!”
温儒辛本不是心意外露的人,此时的他不得不说,他现在是欢喜的,可是看着自己孙子躺在床上,却又是哀伤的。他上前抱住自己的儿子,这个迟来的拥抱,晚了近三十年。
温儒辛强压着自己的情绪,颤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回来吧,路森,你还是爸爸的好儿子!”
温母看着自己生命重要的两个男人拥抱在一起,这么多年的心结,要打开了么?温母拿出纸巾擦了擦眼泪,道:“路森,回家吧,家里都在等着你……”
温路森离开父亲的怀抱,半扬起头,让自己的眼泪不要落下来,他长舒一口气。
轻轻点头。
大年初二,雨桐迷迷糊糊的睡到九点多才醒来。瞧着窗帘边上,透着明快的光线,她爬起身,扯开窗帘,阳光直射进来,有些刺眼,她赶快有把窗帘扯上。
起身,换好衣服,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雨桐换好白色羽绒服,牛仔裤,换了双运动鞋。往脸上抹了些润肤的东西,背着包包,到处找木版画。
咦?我昨天买的木版画呢?难道丢下面了。
雨桐准备下楼去找,在客厅也找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不会丢在谢铭星他家的车上了吧。
她拿起客厅的电话,又翻开自己手机,才输入谢铭星的电话。
“星星,我的木版画掉你那里没有?”
谢铭星还未起床,迷迷糊糊道:“没有啊,我昨天没看见。”
“奇怪了,去哪里了?”雨桐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