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七公见他身无长物,将手中竹棍往后一抛,那竹棍仿佛长了眼睛,笔直插在地上。
“老叫花好久没同人切磋,妙极,妙极!”洪七公话音甫落,揉身上前,双拳齐出,他劲力刚猛,瞬时带起一股强风。谢曜眼见拳到,身子略侧,便已避过,跟着左手一招昊天掌,右手分筋错骨朝他右臂擭去。洪七公心下惊诧他能双手互用,右掌却凌空划了个半圆,使“亢龙有悔”与他相交。这降龙十八掌掌法之妙,天下无双,远非昊天掌可比,但谢曜出掌乃是形式,内力却为九阳神功,二者皆属天下阳刚之最,只听“砰”的一声,掌心一阵剧痛酸麻,洪七公不禁倒退数步,反观谢曜也是身形一晃。
饶是洪七公腹笥之广,也不禁被他深厚内功惊了一惊,暗道普天之下难以找出其二。
谢曜受了洪七公一掌亦是气血翻腾,佩服道:“好功夫!再来!”上前大跨一步,衣袖翻飞,拇指按出。洪七公哈哈笑道:“这次我可出全力啦!”两人说话之际,卯足较劲。洪七公连发几次不同掌力,均被谢曜在彼端以劲力化解,但谢曜未尽全力,也难使洪七公退让半寸。正在僵持之际,蓦然间山林响动,一缕清澈箫声惊飞山鸟,谢曜和洪七公同时一惊,向后跃开。
但见一青衫人踏风而来,手持碧绿萧,身形潇洒,乃桃花岛主黄药师。紧接着,林间又转出一名身披袈裟的白须老僧,竟是一灯大师。
洪七公一拍大腿,哈哈笑道:“今儿吹得什么风,把黄老邪和一灯大师都给吹来啦!”黄药师将玉箫别在腰间,微微笑道:“七公,别来无恙。”
谢曜率先看见一灯,想到若不是承蒙他指点,自己恐怕早就死了,忙上前见礼:“晚辈拜见大师。”一灯大师微微一怔,仔细一瞧他面目,了然道:“好,好,没事就好。”
“你们认识?”
洪七公问罢,自言自语答道:“两个出家人,认识也不足为奇。”他抬起头,“来得正好,咱们也切磋切磋罢!”
一灯大师摇了摇头,双手合十道:“老僧打不过他,同你们打成平手也毫无意义,佛门清净,恕不奉陪。”
黄药师闻言不禁朝谢曜看了两眼,他眼神敏锐,瞧出谢曜乃是易容,但真实面容为何却不得而知。但难得听一灯大师说这等话,他“哦”了一声,道:“此人武功若在你之上,那怕是我也得讨教一二!”
谢曜道:“何须客套,孰强孰弱,手底见真章。”
“痛快!”不等黄药师答话,洪七公大吼一声扑将上来,出手就是降龙十八掌的掌法。谢曜不敢怠慢,旋身一侧,反手往他肋下一抓,却同时没讨到好。两人襟带朔风,于悬崖上方寸之地来回过招,各逞平生绝技,比之平地相斗,倍增凶险。然而正因如此,才能斗得酣畅淋漓。[综]妖狐藏马
黄药师和一灯大师都是武学大家,只见两人招数精奥,醇厚稳实,只拆得十余招,皆是心下钦佩。四周罡风扑簌,黄药师看得良久,发现谢曜出招虽快,但却每每留了余地,出声惊道:“和尚厉害得很啊。”谢曜和洪七公打斗,却还能抽空回他一句:“岛主谬赞。”
一灯大师微笑捻须,显然早在他意料之中。黄药师转过头问:“一灯大师,这和尚是甚么来头,师承何人,为何以前江湖中从未听过这号人物?”一灯大师道:“阿弥陀佛,他法号忘玄,乃天龙寺僧人。但剃度之前,你们应该都耳闻过他的名声。”
黄药师心思缜密,眯眼一瞧谢曜身形,隐约觉得在哪儿见过。他思忖少顷,忽而哈哈一笑,颔首道:“终南山上,重阳宫前……原来是他!”
“没想到此人武功进步竟如此之快,了不起,了不起!”
一灯大师看他一眼,别有深意道:“江山代有才人出,便是你的好女婿,武功也不差啊。”
黄药师想到郭靖,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正欲开口,却听洪七公一声大喊:“我不打了!”
谢曜上前两步,叫道:“七公,既然咱们拳脚比不出高下,便请你拿棒罢。”洪七公哪里不知道先前谢曜一直在手下留情,他摇摇头道:“不比了,你武功已在我之上。”谢曜道:“打狗棒法举世无双,不见得比我差。”
洪七公闻言脚步一顿,正好走到竹棍旁边,但打狗棒法他轻易不肯施展,正踌躇间,黄药师忽然微微一笑,道:“领教阁下高招。”
谢曜求之不得,他如此想要切磋,一是为了估量自己武功,二是为了彻底清除那丝心魔,当下便一抱拳相敬:“黄岛主,得罪!”暗运几口真气,跨上一步,臂骨格格作响,劈的一声,挥拳而去。黄药师见他拳风刚猛,走阳刚一路,桃花岛功夫偏阴,而谢曜一眼便能识破,心下不禁暗暗点头。他身形一侧,轻飘飘的让了开去,谢曜一击不中,忽然变拳为爪,这一招来势更加迅捷刚猛。黄药师斜身又向左侧闪避。谢曜紧接着几爪呼呼发出,瞬息之间,将黄药师压制得无处闪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