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书见他直愣愣的盯着经书整整一夜,出言唤了两句,可谢曜似乎根本没有听见,完全沉浸在武学的世界当中。天书讨了没趣,便也不打扰他,从房顶轻手轻脚钻出,潜入少林厨房找东西来给谢曜吃。
九阳语句不如九阴晦涩,加之谢曜现下已经今非昔比,就算不用天书解释,自己也能参透。他道家、佛法皆有涉猎,先天功也跨进一只脚,而《九阳真经》精要正是从先天功演化而来,谢曜屏息调气,短短几个时辰,便将真经心法大意领悟,待将心法运行十二周天,便感身体里的蛤蟆功寒气消褪不少。
谢曜当下便立目标参透《九阳真经》,不仅为了自己的伤病,更存了一颗让自己变强的决心,世道如此艰难,惟有立于不败之地,方能护尊师、爱母,以及所有欲护之人。思及此,谢曜不由一怔,仿若黑暗中看到一缕阳光,风雪中捧着一颗火种。他以往练功实非所愿,皆由天书逼迫,但现下瞬间明白了这浅显道理,为时未晚。
谢曜打定主意,沉下心来,一步一步按照真经练习。他存了这决心,居然进展奇速,只短短一个月时光,便已将第一卷经书上所载的功夫尽数参详领悟,依法练成。练完第一卷经书后,体内蛤蟆功寒毒已全部清除,全身真气流动,全无病象,连以前断骨之处,也微有麻痒,想是愈合完好如初。
这些时间来,天书每天夜里都去少林寺厨房中弄来餐食,她本以为谢曜练功辛苦,会越来越饿,但没想到他经常四五日不吃饭,也依旧气色红润。欣喜之余,甚少冒着危险去厨房,谢曜练功,她便坐在藏经阁到处找书吃,两人好不悠闲。
时光匆匆,冬风转眼变为阳春,蝉鸣过后,又是枫红。谢曜每日除了练功,闲暇便同天书说几句话,他自从第一卷练完,越练到后来,越是艰深奥妙,进展也就越慢,整整花了半年多时光,方始功行圆满。
这日,天书正躺在书架上,左手拿本《金刚经》,右手拿本《地藏经》,纠结着先吃哪一本。但听窗户“咔哒”一声,低头一看,只见一条黑影闪了出去。她眨了眨眼,才认出那是谢曜。
“谢疯子?你上哪儿去!”天书将书一扔,忙纵身追出。但没想,谢曜身法奇怪,转眼已将她甩出数百米,天书追了半晌,远远瞧见他负手立在大雄宝殿顶上,不知在看什么。
天书刚跳上大雄宝殿,就听底下传来一阵“呼哈”,气势充沛。但见场上十横十纵列,共一百零八人,正是罗汉堂弟子早起练武,便是这霜秋清晨,众武僧也只着长裤,赤-裸上身,挥汗如雨,出拳踢腿毫不含糊,招式虽然简单,但却大开大合稳扎稳打,脚下之地已被踩出深坑。
谢曜目不转睛的看少林僧人练武,双拳却越握越紧。他这一年闭关藏经阁,虽将《九阳真经》参透,但内功的高强,更让他知道自己外门功夫的欠缺。少时因为偷懒,他不肯好好扎马,打好基础,如今功力渐高,基础却跟不上,好比用四根竹竿,凌空搭起一座危房。
“怎么了?”
谢曜看她一眼,忽然道:“天书,你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