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杨康在谢曜处吃了大亏,一路好不生气,气冲冲回到客栈,刚推开门,却发现欧阳克左右搂着两名女子,其中一名女子正是程瑶迦,另一名则是杨康的未婚妻穆念慈。
这穆念慈和郭靖等人也有些渊源,她本是孤儿,后来被杨铁心收留,拜为义父,流落江湖。几经周折认识杨康,并且对他爱慕不已,这会儿好巧不巧也来到这客栈中,却被欧阳克所擒。杨康初时并没把穆念慈放在心上,后来见她对己一往情深,不禁感动,遂结婚姻之约,这时见欧阳克将她抱在怀里,心中恨极,脸上却不动声色。
“小王爷,你怎的不早来些时候?我方才差点被人讨了苦头!”原来谢曜离开后,欧阳克又骗得程瑶迦同情,施计解开穴道。黄蓉郭靖二人正在运功疗伤最后阶段,躲在小室里身不能动,却是无可奈何。
欧阳克说罢,却又笑了笑:“但你此时来之未晚,劳驾打点酒菜,我叫这两个美人儿脱去衣衫,跳舞给你下酒。”
杨康笑道:“欧阳先生,那你稍坐。”说罢去厨中取出酒菜,与欧阳克并坐饮酒。
穆念慈突然见到杨康,惊喜交集,可是他对自己竟丝毫不加理睬,心头早已十分着恼,待见他神情轻薄,要随同欧阳克戏侮自己,胸中更是一片冰凉,决意只等手足一得自由,便自刎在这负心郎之前。
欧阳克斟了两碗酒,递到穆、程二女口边,笑道:“来来来,别不高兴,喝两口罢。”程瑶迦和穆念慈二人气的满面通红,却是无法转头缩避,都给他灌下了半碗酒。
杨康看在眼里,心下更气,嘴上却笑道:“欧阳先生,我先敬你一杯。”
欧阳克接过杨康递过来的酒碗,仰头便饮,杨康从桌底下斜眼上望,见他此时空门大露毫无防备,蓦地从怀中取出一截铁枪的枪头,出手如风向前猛送,噗的一声,直刺入欧阳克小腹之中,没入五六寸深,一招得手立刻退后数步。
这下客栈中人无不震惊,欧阳克大喝一声将穆念慈和程瑶迦双双推开,手中酒碗随即掷出,杨康低头避过,呛啷一响,那碗在地下碎成了千百片,足见这一掷力道大得惊人。只见欧阳克双手撑住板凳,身子俯前,脸上似笑非笑,仰天打个哈哈,笑道:“我姓欧阳的纵横半生,想不到今日死在你这小子手里,只是我心中实在不明白,小王爷,你到底为甚么要杀我?”
杨康抬手一指穆念慈,冷声道:“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你两次强加戏侮,我岂能容你?”
欧阳克闻言恍然大悟,苦笑一声,瞪着双目,一动不动,已自气绝而毙。杨康与穆念慈呆了半晌,四目相对,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望着欧阳克的尸身,心中犹有余怖。
程瑶迦扶起陆冠英,经此大变两人心有余悸,匆匆夺门而去,竟都忘了和和郭靖、黄蓉道别,是以杨康和穆念慈都不知道小室当中还有两人。杨康从欧阳克小腹中拔出铁枪枪头,说道:“咱们快把他埋了,他叔父若是发现我杀欧阳克之事,若是传扬出去,那还了得?”穆念慈皱眉不悦,说道:“大丈夫敢作敢为,你既害怕,昨日就不该杀他。”
杨康对穆念慈道:“好妹子,他叔父本事大着,你可不愿我早早死了罢?”穆念慈闻言却不答话。
杨康正准备将欧阳克的尸身扶到后院埋了,门口忽然脚步声响,却是有人赶来。他惊异之下暗暗祈祷可千万不是他父亲一行人回来找他和欧阳克了,岂料还未转头,就听一声破钹般的惨叫大喊:“克儿——”
杨康听这音色大叫不妙,竟觉浑身颤抖,他强按心神,朝穆念慈使了个眼色,随即扑在欧阳克尸身上悲切道:“欧阳先生?欧阳先生你醒醒啊!”
他话音刚落,身子便被人一把挥开,杨康气血不顺,差点吐血,忙捂着胸口又扑过去,悲恸道:“欧阳伯伯,你可一定要为欧阳先生报仇!”
来人正是欧阳锋沙通天完颜洪烈一行人,他们见杨康去了半晌未归,心下担忧,便又折转回来,谁知竟看见这么一幕。
完颜洪烈忙将杨康扶起来,问:“孩儿,到底出了甚么事情?”
欧阳锋给欧阳克运功疗伤,希望还能回天,但努力半晌,却终究是知道救不活了,心瞬间凉了半截。欧阳克是他与嫂子私通而生,名是侄儿,其实却是他亲子。他对这私生儿子爱若性命,方才和周伯通黄药师相见拆招几许,料想欧阳克双腿动弹不得,躲在这里不会有人发现,只待这些人一散,就去接他赴清静之地养伤,哪知再回来,竟已遭了毒手。
他心下悲痛大怒,厉声问:“是谁杀了我侄儿!”
杨康忽然看到自己手腕上一点淤青指印,眼珠一转,挽起袖口道:“我方才回客栈准备带欧阳先生离开,却不料遇上一蓝衫汉子,这人十分无礼,我与他言语不和便打了起来,但此人武功颇高,我不是对手,便来求欧阳先生相助,没想到……”
欧阳锋没有细看他伤势,不等他说完,打断道:“我要知道我侄儿是被谁杀的!”
杨康道:“我对这蓝衫人身份底细并不知晓,只不过此人说他名叫谢曜。”他说出此话,心中暗暗得意,谢曜来历不明,这些人也不一定能找得到他,但将这些罪名全推给他,自己乐得一身轻松。
杨康正自得间,却瞟到穆念慈对他怒目而视。他心中发虚,不禁移开目光,是了,这穆念慈妹子定然是看不惯他推脱杀人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