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曜闻言一惊,不知是哪位女侠拔刀相助。他双目渐渐刺痛非常,伸手正要去摸,蓦然间横伸来一只手,阻止他的行动。
“是谁?”
谢曜问罢,却没有人回答。
“在下欧阳克,敢问姑娘芳名?”
屋中一片寂静,只听欧阳克又调笑道:“既然姑娘不肯说,那我便称你‘仙女妹妹’。姑娘的容色怕是只有天上的仙女才比得上,被在下伤了岂不是可惜?好妹妹,你将此人留下,我就放你走。”
谢曜听欧阳克一阵拍马好不恶寒,心知那位姑娘定然是想救他,但不知她武功高低,思来想去也不能让别人冒险,谢曜叹息说:“姑娘出手相助,在下感激不尽,但今日乃我们私人恩怨,姑娘不必管我,还是走罢。”
过了片刻,只听欧阳克沉声道:“看来仙女妹妹今日是非救此人不可了,既如此,在下得罪!”
谢曜黑暗中扶着墙壁,抓住自己手腕的手忽然一松,就听得拳脚呼呼衣袂猎猎,想必是欧阳克和这位半路杀出来的女子交上手。谢曜心里忐忑,却无可奈何,这样的危急关头,他却忽然想起柯镇恶来。
同样是瞎子,他瞎了只能当废人,而柯镇恶却有一身高超武艺。他当初总爱说柯镇恶是“老瞎子”,如今想来却是心下惭愧,不是滋味。想到自己一时冲动所行差池,谢曜心下发酸,且不说这双眼能不能再见天日,此生能练到柯镇恶那样好的武功就已然是上天积德。
便在谢曜胡思乱想之际,突然“砰”的一声巨响,桌椅砸断的声音。谢曜一惊,忙扶着墙壁上前两步:“姑娘?你没事罢?”他伸出双手一阵摸索,忽有人握住他手,滑若无骨。谢曜呆了呆,察觉此人并无恶意,便知定然是那位女侠了。
“……姑娘武功高强,我等自愧弗如!”欧阳克忽然咬牙一字字说,恍惚间似乎受了重伤。谢曜一听这话松了口气,说明受伤的是欧阳克。
欧阳克又道:“你们走罢。”
他话音刚落,沙通天等人就抢声道:“就这样放谢曜走?”“《九阴真经》还没有拿到!”“欧阳少主,他可烧了你家房子!”
欧阳克却不着恼,反而略带轻佻的说:“我倒觉得那《九阴真经》还不如仙女妹妹武功精妙,她既然要救此人,在下便送你一个人情,只盼他日相见,你还记得今日所承在下之情。”
那位女子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谢曜只云里雾里,莫名其妙就听欧阳克放了自己。随即便觉一人伸手牵着他,手心温暖滑腻,谢曜不禁颇为窘迫,但他抽了两下抽不出手,只得跟着女子离开客栈。
走到客栈外,谢曜极力听着四周动静,却什么都没有听见,正奇怪间,手下忽然摸到一片毛茸茸,谢曜吓了一跳,又摸了摸,才感受出这也许是马,也许是骆驼。于是他又顺着动物的颈脖想摸摸脸辨认,指尖突然传来一阵疼痛,却是那动物张嘴咬了他一口。
谢曜捏着手指倒吸了一口凉气,就听身边传来一声短暂轻笑,但的确是个女子。谢曜登时就不好意思了,拽着这不知是马是骆驼的脖子,靠熟练度翻身上马,待他坐正了,才摸出这背上没有驼峰,显然是匹马。
正当他为自己猜出动物品种高兴时,身后忽然“呼”的一声,背上衣料摩挲,却是那女子与他共乘一骑。谢曜瞬时全身僵硬,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是好,他两世加起来都没有如此和一个女子坐的这样近。谢曜拘谨过后,忽然又想起自己从来不会如此窘迫,也许当世界一片黑暗的时候,自己脸皮也变薄了。
那女子一抖缰绳,马匹顿时疾驰而去。谢曜忙抓紧马鬃,紧闭双眼,侧脸道:“姑娘,敢问高姓大名?救命之恩,在下来日定当结草衔环!”
不出意外,那女子依然没有回答半句。
谢曜虽然奇怪但也没有再问,他伸手一摸怀中,神色一变,他又使劲在怀里掏了掏,天书竟然不见了!谢曜陡然大惊道:“快停下!我要下马!”
马匹越奔越急,哪里有停下的意思。谢曜一把抓住缰绳,使劲一勒,长吁一声,怕那女子不明白,急忙解释:“我有东西落在那客栈里了,我要找回来!”
那女子冷哼一声,似乎在问他落下什么了。
谢曜愣了一愣,他总不能说是一本《三字经》罢?想来刚才光顾着和黄河四鬼几人交手,疏忽间,将天书掉在哪里了。天书若是找不到他,或者没有他的帮助,该怎么办?
“我丢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必须回客栈。”谢曜也不知那女子站在哪个方向,只能对着某处说的斩钉截铁。
女子忽然上前几步,抬手便点住谢曜穴道。谢曜听出风声,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他顿时口不能言,身不能行,心下暗暗后悔,这女子来历不明,救他也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若是刚逃虎穴又入狼窝,那只能怪他时运不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