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达心中焦急,刀势一块,便不免露出了破绽,为姜飞熊所趁,身上也伤了好几处,亦是血透重衣,气喘吁吁。
樊山尧抢出屋子,看见老大受伤,大喝一声:“你的主子已经被我砍了脑袋,要送回北京去给闯王当尿壶。我看你也是一身本事,何苦冥顽不化,不如跟爷们一起去为闯王效力如何。”
李子达一看樊山尧腰间圆滚滚的大包裹,知道福王已经遇难,心中大恸,手中一滞,却被姜飞熊抓住机会,长刀飞过,一条左臂齐根而断。
李子达惨嚎一声,身子踉跄,满面悲愤,手中长刀乱砍乱劈,却已经根本伤不到姜飞熊片刻。
姜飞熊跳出圈外,阻止了正欲上前杀死李子达的樊山尧,喝道:“既已得手,迅速撤离。此人拼死护护主,也算是一条汉子,留他一命。”
三人转身向后院奔去,奔出五六十步,却听见重物倒地的声音,回首一看,却是那李子达横刀自刎,身子倒地。
三人叹息一声,加快脚步便头也不回的往后院去了。
翻过墙头,计无药和徐银熊已经在后面的巷子等着。一见三人出来,急忙迎上前来,问道:“得手了?”
得到肯定的回答,两人大喜,看见姜飞熊满身鲜血,急忙从大车上找出一件衣服给他套在身上,扶着他匆匆上了马车,马鞭一甩
,马车匆匆向城门方向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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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民虽然堵住了巡抚衙门前门,路振飞却派人从后院出去找刘参将搬救兵去了。
刘参将得知难民围堵巡抚衙门,吓了一跳,冷汗涔涔而下,急忙点起五百兵丁向巡抚衙门开来。
这些难民受人蛊惑,只想着巡抚衙门会放饭,却没想到招来了大队刀枪霍霍的官兵,再加计无药两人早已经趁乱消失,这些难民群龙无首不等驱赶便开始溃散。
驱散了这些难民,不等路振飞松口气,又有士兵来报驿馆也遭到了大批难民围堵,如今正在和守卫对峙。
路振飞暗叫一声不好,急忙跨上马背,和刘参将带人匆匆向驿馆赶去。
围堵驿馆的难民因为其中有十几个本地混混在其中不断出言蛊惑打气,比起巡抚衙门的难民来气势更胜一筹。
那些混混们贼精贼精,远远看见大队官军扑来,知道大事不妙,急忙悄悄的钻出人群溜了,只剩下一群不明真相的难民依然喊着震天响的“包子馒头”口号。
官兵们如狼似虎扑进难民群,很快难民群就被驱散。有一些难民反抗之下很快就伏尸当地,其他人也一哄而散。
看到官兵前来解围,守卫驿馆的侍卫和兵丁们也长出一口气。
路振飞匆匆带人进入驿馆中,穿过第三进院子的月亮门,便老远看见伏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下一滩鲜血的李子达,大叫一声不好,快步向屋子中跑去。
等他冲进屋中,首先看到的正是卢九德那颗眉目狰狞的首级正对着他,骇的他登时倒退一步,面色惊恐。
再一看,左边不远处也是倒卧着一具尸首,而通往里间的门口伏在地上的衣着华贵的妇人正是邹王妃。
路振飞虽然惊骇,但是毕竟也是断过凶杀案子的,到不至于被吓得腿软,目光一转就投向了屋内,急忙冲进屋中,定眼一看,差点睚眦欲裂,福王的无首尸身正躺在床上,鲜血染红了洁白的床帏,犹如开出了一朵艳丽无比的大血花。
路振飞此时真的欲哭无泪了,福王被杀,不说锦绣前程了,自己的性命恐怕也难保了。
正在路振飞失魂落魄的时候,跟他一起进屋的刘参将却喊起来:“大人,王妃娘娘还有气息。”
路振飞心中微微一缓,好歹还有个活的,立刻上前扶起邹王妃,掐住了她的人中。
邹王妃悠悠醒转,看见路振飞,大叫一声“我的儿啊”急忙冲进了里间,却又是一声惨嚎,便没有了声息。路振飞进去一看,邹王妃又昏死了过去。
刘参将在屋内四处查看,又叫了起来:“大人,这里有些字。”
路振飞过去一看,差点倒吸一口凉气,面色顷刻间变得苍白无比。
那墙面的大字虽然极丑,却看的明明白白:“去年吃了老子肉,今年又砍崽子头,快哉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