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工部的左侍郎熟悉的很,总不会太难。儿子身上好歹有举人的名号呢,只是一直没去吏部报道罢了。这次有五表哥出力,我自己再使点银子,哪有不成的道理?”
这是个好事儿!顾筠当然不可能反对,闻言想了想,立刻唤来清莹:“你去拿我的那个小描银匣子来。”
清莹很快去把小描银匣子给捧了来交给顾筠,顾筠拿了钥匙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张几张银票来交给陆翰轩,柔声说道:“你也大了,如今又有这档子事,日后人情往来肯定是避不了的,身上没一点银子防身怎么好?这里有四千两银票,两千两你拿去交给你五表哥给你上下打点,另外两千两银子便留在身上。或是去宴请同年,或是去打点关系,都随你自己。若是不够用,随时再回来取便是了。”
陆翰轩知道自己如今的确需要用银两,便也不跟母亲客气,伸手接了交给自己丫头收好了,这才跟顾筠道谢:“多谢母亲,孩儿一定会争气的。”
顾筠的后半生都要依靠这个儿子,自然什么都是要留给儿子的,这点银子算什么?便只是笑着与他说些趣事,忽略了旁边向来听话的女儿脸上的愠色。
陆玉然确实有生气的理由,不久之前她想趁着桃花开的时节,请些闺中密友来饮桃花酒,办个桃花宴,可是与母亲说时,母亲却说外祖母她老人家必定不会计较,家里的姐妹也熟了,就没什么必要再请,而那些其他朋友,都是些不入流的小户人家的女儿,不值得深交。当时陆玉然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是现在想想,却满心的不平了。
凭什么同是顾筠亲生的儿女,她得到的关注与利益却总要比陆翰轩少?陆翰轩下诏狱的时候,是她这个女儿一直在顾筠跟前安慰照顾,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稳住了顾筠的情绪,可是到头来,她什么好处都没有得到。连举办一个桃花宴的钱,母亲都不愿意给她。她觉得委屈,同时又很不甘心。
陆翰轩虽然是个男儿身,但是却处处惹事,从小就阴沉着一张脸,似乎看谁都不顺眼似地,偏偏自尊心还强的很,在陆玉然看来无比可笑。就跟当年进国子监的事似地,明明父亲母亲都花了极大的心血,又受了不少的闲气,才替他拉上了祭酒孔大人的那根线,可是陆翰轩却硬是为了那可笑的自尊推了。简直可笑。
他这么大了,还是同从前一样,一点成算都没有,只会盲目的自傲跟自信,陆玉然想到这里,脸色就更加不好,托词身体不舒服,要回去休息。
顾筠本来也没大注意她,再加上之前跟顾老太太商议了陆翰轩与顾满的事,又为陆翰轩去工部挂名的事操了一会儿心,便并没看见女儿难看的脸色,挥挥手答应了,又让陆翰轩一起跟着出来。
陆翰轩走在前边,走出老长一段路之后才发觉陆玉然没有跟上,便有些奇怪的回头去寻。
陆玉然脸色不善,听见陆翰轩的问话也全当没听见,仍旧自顾自的走自己的,连看也没看一眼陆翰轩。她真是被顾筠跟陆翰轩两个人气的半死,见到陆翰轩便跟见到了哗哗的银子似地。
陆翰轩见妹妹与以往不一样,又见她脸色难看的厉害,便讶然道:“然儿,你怎么了?”
不问这句话还好,一问这句话陆玉然所有的委屈都瞬间爆发,怒气冲冲的反问道:“我怎么了?哥哥你说的话真好笑,什么事情都是你跟母亲说了算,我能怎么呢?”
陆翰轩这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他本来对亲妹妹是很不错的,但是再不错也架不住妹妹说话语气这么差,活像仇人似地。便也来了火气,怒气冲冲的道:“你说这话好没道理,难道谁塞住了你的嘴巴叫你不要说话了不成?还是说我们亏待你了,口口声声的能怎么能怎么,谁还能怎么你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