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杨棠重生回来之前的这个春节,他自己记得最清楚,难得的几天假期,他硬是跑回老家,在爷爷婆婆的坟前大哭了一场。
当初二老还在生的时候,杨棠曾向二老许过愿,有朝一曰,要让二老颐养天年、好生享享清福,结果二老因病而逝,都走得早,这话也就成了戏言,只是临近高考,往事浮现,他不禁悲从中来,觉得愧对先人,所以潸然泪下、痛哭流涕。
在酒店外找了空地烧纸遥祭先人之后,杨棠回身便瞧见了酒店大门口亭亭玉立的何佳妮跟方玉华,而两女身后还各跟着几人,手上都大包小包的拎着,俱是纸钱、香烛等物。
看来她们也会找地儿遥祭祖先,杨棠一家自然不好打搅,于只在是错身而过的时候点头示意,打了个招呼,便径去餐厅食饭。
二女回来后,表情都不怎么喜乐。杨棠与她们只能算普通朋友,并不好凑上去安慰什么,恰在此时,明悟从天而降:「技能[清隆的琴技]固化完毕!」
[好吧好吧,来得真是时候,就逗她们乐乐!]
杨棠如是想着,三下五除二干掉面前的早餐,闭眼回忆了一下尼古拉的管弦乐小曲《野蜂飞舞》,然后在杨爸杨妈不可思议地目光中走到了方玉华昨儿弹的那台钢琴前坐下。
“喂,看你的棠棠在干什么?”
“什么我的棠棠……”何佳妮略显慌乱地否认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循着方玉华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呀,他不会真要弹琴吧?”
“谁知道呢,但愿能让本姑娘有惊艳的感觉!”方玉华一脸的揶揄。
这时。
“Do.Rai.Mi.Fa.So.La.Xi.Do……”
杨棠笨拙的、以手指一个一个地戳着琴键,试了试音。
这样的行为引得周遭的客人一阵骚动。因为白痴也能看出杨棠接触琴键时的生疏动作,他简直在侮辱酒店这台原装进口的查伦三角琴。
正当有人蠢蠢欲动想要上台阻止杨棠再乱弹琴的时候,杨棠手指原本滞涩的动作突然变得灵动起来。
一串飘渺如流星的琴声似乎从天际传来,轻轻掠过在场所有人的耳畔,那种轻淡而悠远的感觉,使人有种处于花草丛中的虚妄感。
那些自以为懂得钢琴、本还跃跃欲试想要把杨棠从台上拽下去的人,几乎瞬间就忘掉了自己的羞怒。即使是另一些根本没在意杨棠行动的人此刻也只想拼命地抬起头,去寻找那根本不存在的萦萦花草丛。
可惜的是,花草丛伴随着渐弱的琴声……消失了。
正当人们有些惋惜最后一个滑音由耳畔远去之时,一阵急促连贯却不使人着恼的旋律却开始渐渐地清晰起来。
“这、这是什么?!”
“好像蜜蜂的声音……”
“应该是野蜂吧,野蜂在飞舞!”
有人小声议论起来,但随着越来越急促的主旋律,人声逐渐消失殆尽。
一餐厅的人全都在凝神倾听,包括嘴巴张得大大的杨爸杨妈。别人不清楚,他们可是清楚得很,要说杨棠练过钢琴,也就小学二年级那么几个月的时间,后来由于杨爸遭人构陷,差点导致整个杨家都一溃千里,杨棠练琴的事从此之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小宏,还、还有这天赋?”
“不知道啊!”
野蜂在飞舞、野蜂在飞舞……翅膀嗡嗡嗡、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急促……
众人目瞪口呆。
琴声却戛然而止。
钢琴前,一曲弹完的杨棠不得不感慨[清隆的琴技]的牛逼之处,他前世也听过多个版本的野蜂飞舞,包括网路上那些鹦鹉学舌纯飙手速的山寨版本,其中没有任何一版的《野蜂飞舞》钢琴曲能有他刚才利用技能弹奏出的那么圆融清透,包括马克西姆。
当然,马克西姆与其他人弹奏的《野蜂飞舞》比起来也算是圆融的了,至少不像许多山寨版那样听起来刺耳,这其中或许有钢琴的关系,但关键还是指法衔接的处理,毕竟《野蜂飞舞》这首曲子主旋律并不难,完全是简单的半音阶跑动,所以它才会很容易被改编,由原本的管弦乐衍生出了各种乐器版本。
此刻,从惊讶、震撼中回神过来的方玉华迈着娴雅的步子袅袅上台,走到杨棠身边,轻声道:“没想到你真会弹琴,还弹得这么出色,隐藏得够深的呀!”
杨棠真心实意地谦虚道:“我也是好多年没弹过琴了,献丑献丑!”
“信你才怪!”方玉华白了他一眼,有些好奇道:“刚才那什么曲子?我怎么从来没听过呀!”
杨棠随口答道:“就野蜂飞舞啊,俄国作……”言语间,他突然省起印象中好像没尼古拉这个老毛子作曲家。
“俄国的曲子?怎么可能?”方玉华明显不信,“真要有俄国人谱了刚才的曲子,不可能默默无闻……可俄国有哪个作曲家很出名吗?我一个也不知道。”
杨棠只能道:“刚才我舌头打结,不小心说了川普,‘我各人作的’,意思就是我自己谱的曲!”
“难怪我没听过!”方玉华一脸恍然,很自来熟地用胳膊肘撞了撞杨棠的肩,“回头把曲谱邮给我,我可得好好学学你这首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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