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萨兰德人之前,巴瑞耶绿洲就以出产优质的雇佣军出名。这种生意并不是因为该地区人口过剩,恰恰相反,那里一直人口不足,大片的橄榄园和田地无人打理。由于贫困和农业技术上的薄弱,那里一直以来主要的出口物是它的士兵而不是橄榄油以及粮食。
萨兰德苏丹如果要组织一支完全听命于他的近卫军,就要耗尽心力从马匹、武器、护甲、粮秣等等繁琐的方面去精心维持。但是如果他想拥有一直战斗能力丝毫不弱的雇佣军,就只需要搬出几只装满金币的木头箱子就足够了。所以,对于萨兰德苏丹来说,巴瑞耶绿洲周围的雇佣军一直是值得青睐的合作者。
萨兰德人迁移到沙漠地区之后,很快就建立了一系列居民。巴瑞耶地区就在很早就拥有了成熟的佣军贸易。经常有这样的一个故事:一个落魄的萨兰德贵族子弟为了复仇,在巴瑞耶一间不起眼的酒馆找到了一个佣军经纪人,然后倒空了自己钱袋,在第二天早上,这个经纪人就给他带来了八十多个扛戟持刀的男人。
这种成熟的武装输出贸易一直被萨兰德的贵族们视为双刃剑,好的一面是萨兰德永远有稳定的预备兵源;不好的一面是这个预备兵源可能被苏丹国的敌人利用。
为了稳固自己的统治,萨兰德宗教领袖已经受命着手在巴瑞耶地区建立教区,通过光鲜亮丽的宗教仪式和对皈依者优厚的奖励,萨兰德宗教在巴瑞耶地区的影响力越来越大。曾经拥有多种信仰的巴瑞耶地区现在开始在信仰上变得单纯。人们过去对着自然中的各种具体或者抽象的神祗祈祷丰收或者好运,但是现在,苏丹国的阿訇告诉这里的人们:真主只有一个,在远方一座圣洁的城市中,真主踏石升天,追随着他,就能获得新月一样安详的心,追随着他,就可以从圣城的小径里走入满是花香和歌声的天堂。
越来越多的巴瑞耶雇佣军开始把自己的棉甲和战旗染成枣红,并在上面绘出洁白的新月。这些人并不是坚定的萨兰德宗教信仰者,但是他们却逐渐的相信:这么做可以带来安全和幸运。
现在,加米奇盆地之中接近一千名萨兰德苏丹的士兵如同红色的潮水涤荡着一切。在早些时候,完成了监视任务的萨兰德步兵分为两队徐徐撤退,这些人没有返回加米奇堡,他们直奔海边而去。人们知道,这些人是去追剿逃往海边的那一千多斯瓦迪亚人了。那些斯瓦迪亚人的命运极其可悲:他们只能选择投降,不然就会被萨兰德人挤入海中。
特雷西在昨夜逃回了难民营,和几百斯瓦迪亚士兵并肩力战。这些士兵在北线被击溃后一直深以为耻,他们在接到了南下的命令后,只得放下了对罗多克的偏见来了南方。在入境的时候,罗多克人解除了这些士兵的部分武装,这让这些士兵非常不满,但是一想到身后神出鬼没的库吉特人,斯瓦迪亚士兵还是出了自己的武器。
斯瓦迪亚士兵很快就发现了罗多克人的傲慢,如果说罗多克人对待平民还可以用公道来形容的话,那么罗多克人对斯瓦迪亚士兵就是刁难重重了:斯瓦迪亚士兵总会在平民领取食物之后才会去领取食物和饮水,但是罗多克人总是在这个时候微笑着摊手说:“今天的物资发放完毕了,你们自己想办法吧”;而斯瓦迪亚士兵要求必要的工具和武器的时候,罗多克人让斯瓦迪亚人回帕拉汶去找皇帝要;最让斯瓦迪亚士兵愤怒的是,当萨兰德人不止一次的骚扰难民的时候,罗多克人在接到求救报告后慢条斯理的揶揄斯瓦迪亚士兵无能。
在与罗多克人打交道的过程中,斯瓦迪亚士兵受够了窝囊气,这也是在溃散的时候,大多数斯瓦迪亚士兵宁愿选择逃亡海边也不愿意去阿美拉堡。罗多克人在之前返还了斯瓦迪亚人一些武器,因为即使罗多克人,也无法坐视斯瓦迪亚人手无寸铁、引颈就戮。特雷西和几个斯瓦迪亚士兵跟着难民一路向南逃跑,他们知道,自己的逃亡毫无意义,萨兰德人一定会在海边把他们包围的。
早在在南下罗多克时,斯瓦迪亚人已经获悉萨兰德苏丹与库吉特王签订了合约,人们传说萨兰德人一旦抓住了俘虏,就会把他们买到沙漠里面做苦力,一辈子都不可能逃出来,即使逃跑,也只能被几百里荒无人烟的戈壁吞噬掉。想到这种境遇,特雷西懊恼不已,他甚至有些后悔没有混在难民队伍里逃到阿美拉堡去。雾越来越浓,当特雷西听见隐隐约约的海潮声的时候,大雾已经让人的视线缩短到了一两里的距离。特雷斯周围的难民六神无主的四下张望,这些人在头天晚上不知所措,只好跟着士兵们逃窜,当他们发现自己被士兵们带到了海边的时候,难民们发出了绝望的呼喊,特雷西不得不面对难民们投来的怨恨的眼神,有些人甚至在特雷西经过的时候低声咒骂他。
沮丧至极的特雷西无暇顾及左右,他扛着长矛跌跌撞撞的往南走,知道前方无路,但是却只能前进。大雾弥漫,特雷西抓了抓自己的脖子,左右张望,周围是一些低着头念念叨叨的难民,这些人背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有些还牵着山羊和骡子,女人们用纱巾裹住了自己的脑袋,小孩子则哭哭啼啼的抓着自己亲人的衣襟跟着走,有些老人干脆放弃了逃跑,坐在地上祷告起来。一个女人在看见特雷斯一身士兵的打扮的时候,对他轻轻的鞠了一躬,这种礼节让特雷斯做为一名士兵感到满心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