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一路走,看见一路的人都愣愣的看着自己的衣服,终于,走在前面的管家也忍不住别人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父亲,看见了那片衬衣上的大片湿润,“少爷?这水是
加西亚将军在门口等着我父亲,他看见我父亲傻呵呵的笑容和在风中摇曳的衬衣时惊讶的大叫了一声:“小子!你尿床了?”
这句话震屋摧梁,当时屋子里面有12个仆人,其实哪怕只有一个仆人,这句话都可以在下午传遍将军府,何况是12个人。我们假设每个仆人都有2个知心伙伴,他们会有这样的对话:“其实吧,我本来不打算说的,但是你知道吗,加西亚将军府上来的少爷天天尿床呢,你可不要跟别人说呀”。这12个人就是12颗火种,传递一次就是24人,接着是48人,天啦,只要时间足够长,估计有一天能传遍整个大陆。被传递的留言呈几何倍数的增加中,不久所有跟将军府有关系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我父亲的先天不足。
直到几年之后,在战场之上,有一个很崇拜父亲的罗多克人为了调剂气氛,给父亲讲了一个笑话,笑话说的是一个斯瓦迪亚人每早必然尿裤子的故事。那个罗多克人哈哈大笑,父亲无语的看着他,严肃的像一块石头。那种眼神很像当年父亲在傻乎乎的用衬衣擦橙子的时候,一群小女仆们看他的眼神。
早餐上,加西亚将军告诉父亲,祖父当年的行径是完全义务的和出于荣耀的,现在罗多克人鼓励这种英雄行为,所以给这种志愿者准备了共计2万第纳尔的奖励金,凭借加西亚将军的声望,其中的5000第纳尔被划归到了祖父名下,很明显的,父亲在罗多克应该享受到这笔待遇。
父亲表示了感谢,但是他说自己不会理财,钱在手里面也不晓得怎么花掉,还是让加西亚伯伯代为管理把。
加西亚很高兴年轻人没有被金钱蒙住眼睛,他说他准备用这笔钱帮阿卡迪奥家在维鲁加开一个蜜饯工厂,用来做美味的橙肉蜜饯和梨肉蜜饯。以后这笔钱的收益将直接邮寄到杰尔喀拉父亲的大学,用于支持他的学习费用。父亲说他觉得这种安排很好。
加西亚将军说:“你昨晚跟我说的错过学校开学的事情,你不必担心。我写信告诉那里的校长了,你去了随便选一个班进去读吧。但是你记着,我能帮你的就到这里了,学校里面除了校长谁都不知道你是我关照的人,如果你以我的名义胡来的话,我想我会以你父亲的名义狠狠的收拾你的。”
“呃,加西亚伯伯,我知道的”,我的父亲说,“我不会乱来的”。
“嗯,你们这代人一晃也17、8岁了,真快啊。我现在还记得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的样子呐。时光太快了,年轻人的时代就要到来了”,加西亚说到这里,定定的看了看我父亲:“相信我,年轻人的时代就要到来了。你一定要做好准备。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你父亲推荐给你的哲学啊历史啊之类的课程,但是我建议你去杰尔喀拉读里面的科学学系。我认识一些战略参谋部的家伙,这群人别的我都看不上,但是有一点他们和我想得一样:祈求上帝为我们带来胜利的日子已经过去了,现在是一个新时代了,曙光就要到来,年轻人,你真的应该做好准备。”
在几年之后的战场上的一次惨败,让父亲不得不敬佩这位将军的远见。那时刚刚天亮,人们发现了一队萨兰德人,大概有一百多人,绝大部分是步兵,有少部分人拿着长的有些出奇的长矛,剩下的人拿着一种奇怪的武器,那种武器很短,呈圆柱形,看起来像是给王公开路的仪仗棍。父亲看着一个罗多克军官带领着足足一百多轻骑兵,他们亲了亲自己手里的马刀,然后懒洋洋的向这些人冲锋,好像是农夫们结伴着去收割着饱满的麦穗。父亲亲眼看见那些萨兰德人站成一个圆盘,几个骑马的萨兰德军官在竭斯底里的吼叫着,指挥着。萨兰德人的长矛像是刺猬一样伸出阵脚,仿佛从某一瞬间开始,烟雾突然笼罩了那一小撮萨兰德人。在随后十几分钟的开天辟地似的轰鸣声中,那个骑兵编队彻底完了,战场上弥漫着可怕的硝烟味,剩下的几十个骑兵惊慌失措的逃离着战场,那个时候,一抹惨烈的朝光照射在父亲的脸上,父亲记起了在大学的人们谈论过的用药品打仗的天方夜谭,父亲记起了那种叫做“火药”的怪物。
那个时候父亲突然记起了加西亚将军的话:“新时代就要到来了,一定要做好准备。”
维鲁加到杰尔喀拉之间有几天的路程,父亲休息了几天之后,就准备启程去杰尔喀拉了。加西亚将军为父亲准备了一打崭新的罗多克衬衣,现在罗多克人的服饰又流行起了几十年前的式样,加西亚将军说:“这种亚麻衬衣的样式现在很少见了,是我年轻的时候常穿的,你一定觉得很陌生吧”
父亲看着身上干燥舒适的衬衣,突然想起了一个老妇人,“除了没有h.a,其实我一点都不陌生。”
加西亚告诉父亲,去维鲁加过了齐扎山口就全部是山区,那后面不能骑马,但是可以骑骡子。父亲想起了那个恶心的吻,坚决的拒绝了加西亚的好意。他在最后几天逛了逛维鲁加,听着人们的谈论,在这里他也发现了库吉特人,和在苏诺一样,这里的库吉特人也在采购着各种东西。父亲在心里想是不是库吉特国内发现了金矿,还是研究出了点石成金的魔法,不然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购物狂潮。加西亚跟父亲说过,库吉特人特别喜欢山地优质的铁锭,总是大量的收购,不知用于什么。
“总之不寻常”,加西亚说。
父亲走的时候打马从庭院走过,走过了那片葵花地,艾德琳站在边上,赤着脚,带着宁静的眸子听着父亲的方向。她缓缓的举起了右手向父亲告别,风撩动着艾德琳的发丝和她的衣裳,金色的花海之下是艾德琳米黄色的安详的脸。父亲冲着她露出了微笑,转身骑着马走了。
后来我看见了父亲的笔记,里面写着一首诗,
“眷恋花海边的风里,你翻卷的裙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