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为什么要我们回去?”
“你知道,在南草原我们有很多新建的农庄和工厂,我们需要留学生回国效力。祖国培养了你们,现在是你们报效祖国的时候了。”
“父亲!不要用这些外交说辞。我看过你们的采购单,考虑过你们的行程的目的。你觉得我会相信,汗王购置了三千架绞盘是用来磨面粉的吗?那几百个铁制轴承是用来做风车的吗?那数不清的药品是给牧民治疗大脖子病的吗?我虽然学的是神学,但是我知道,绞盘可以装在攻城弩上,射出的铁杆可以钉进城墙里!轴承可以做成抛石机,把磨盘大小的石块抛进敌人的营盘!药品可以让战士快速的恢复战斗!我们这些祖国花了大价钱培养的留学生,真的就是回去当改进农业技术的技师的吗?”
团长尴尬的看了看周围,庆幸早就安排好了包下旅馆,不然闲杂人等一定会对这种奇怪的言论表示兴趣。同时他也感慨,自己的儿子果然有独到的眼光,依然与几年前离开图尔加的时候一样,还是那么冲动。
“父亲。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时代要来临了。”
“汗王疯了吗?!如果冒险,汗国必败。”
“年轻人,几年的文雅生活把你变得志气消沉了。连我这个老头的意气都比你高。”
“父亲。我是那种孬种吗?我在乌克斯豪尔学习的时候,可没有怕过一个斯瓦迪亚人,我的鼻子被打歪了好几次。但是我从来没有怕过。这些年里我周游了斯瓦迪亚的南部平原,我乔装过商人,冒充过贵族。我深深的知道,斯瓦迪亚最可怕的地方不是他的那些战斗力强大的军士和装备精良的舰队。而是他的文明。这种力量是几千年来沉淀下来的历史的精华,是人类智慧的集中表现。说一个最简单的例子,一个库吉特造弓人一辈子制造弓,到他技艺最纯熟的时候,也许能很快的造出弓来。但是他的工艺无法被重复。但是斯瓦迪亚人却在每一种新技术出现的时候,迅速的破解这种技术背后的内核,把造弓人通过经验得出的门道转化为可把握可重复的数据,用数学,物理的方法表现出来。我亲眼见过在乌克斯豪尔,一个接受过半年培训的孩子,看着图纸造出了一架弩机,造的和一个一辈子造弩的老工匠没有任何区别。斯瓦迪亚的可怕之处正是在此。”
“孩子,你被蒙蔽了双眼啦。文明看起来精密而强盛,但是却脆弱的很。你看,我们只用最简单的战术,跟着领袖把我们的领土在几年之内扩大几乎一倍。这可不是一群熟练工人可以做成的事情。去吧,我还有事跟大使说。”
“父亲!”
“去吧。我们使团就到苏诺了。准备一下,下周回国。”
乌赫鲁走出了旅馆。想着几年前因为与继母不和,又与父亲闹矛盾,感觉在家里实在呆不下去了,就搬去了乡下一个人清净。当父亲来信告诉他,汗国正在选拔优秀的贵族子弟赴斯瓦迪亚留学,问他愿不愿意去的时候。乌赫鲁立马答应了。
乌赫鲁出生在一个外交世家,他的父亲在诺德人起兵北海的时候奉命前往沼泽寻找后来的诺德王,并且在沼泽中以大汗之名承认了诺德王,同时留下了40名弓马娴熟的近卫留给诺德王,而他自己则作为一个库吉特军事参谋留了下来,把库吉特与斯瓦迪亚多年作战总结的经验转告给诺德王。这40个侍卫多年的拱卫和乌赫鲁父亲的竭诚服务让诺德王充满了对乌赫鲁家族的好感,诺德王许诺:“北海永远留有你们家族的封地。”
当乌赫鲁的父亲辗转于北海沼泽的时候,乌赫鲁在父亲远离身边,母亲文弱的情况下成长着,变得越来越叛逆。当乌赫鲁的父亲终于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几乎和这个充满了捣蛋精神的小家伙说不上话。乌赫鲁的母亲努力的调和着这对父子的关系,但是总是不甚有效。
在乌赫鲁十岁的时候,乌赫鲁的母亲死于霍乱。
这让乌赫鲁与父亲的关系停顿在了一个生疏的境况而无法再进一步。乌赫鲁的母亲来自一个落魄的小领主之家,在她死后,乌赫鲁父亲的家族积极的给他寻了一门新亲事。乌赫鲁的父亲很自然的接受了家族的安排。新来的女人出生于大户人家,不喜欢乌赫鲁这样粗鲁的小混蛋,很多情况都是这样,乌赫鲁的存在成了这两个家族彻底融合的障碍。当乌赫鲁的同父异母的弟弟终于出生的时候,感到压抑难耐的乌赫鲁主动要求去自己母亲的家乡生活,乌赫鲁的父亲无奈的答应了。
但是当有机会让自己的儿子去外国学习的时候,由于担心自己的儿子在闭塞的乡下消损了志气,他把乌赫鲁送去了斯瓦迪亚。
出生于世家的乌赫鲁充满了对斯瓦迪亚的不屑。但是经过了几年的求学之路。斯瓦迪亚先进的文明在方方面面洗涤着乌赫鲁的偏见,那种对强者的敬佩之情和对自己祖国的热爱之情同样炽热。这种双重认可,双重效忠的态度压的乌赫鲁喘不过气来。他立志要成为库吉特的改革之父,要带领族人走进文明的世界里来。草原的精神可贵,但是生存下去更重要。乌赫鲁立志要把库吉特变成一个更强盛的斯瓦迪亚,要把国家“斯瓦迪亚化”,这不是斯瓦迪亚的怀柔政策的成功,而是年轻人的自我选择。
乌赫鲁回到了自己下榻的地方,一个笑嘻嘻的年轻人迎了上来,这是乌赫鲁的仆役斯宾塞(欢迎ace_阿文),乌赫鲁来念书的时候,他的父亲给他从仆人的儿子里选出来的最机灵的一个。在国内他们是主仆,但是出国后,乌赫鲁却与斯宾塞毫无芥蒂,成了最好的朋友。他们是街头斗殴的常客,他们常常背靠背的抵抗数倍于己的斯瓦迪亚学生的围殴。这些年的游历让斯宾瑟变得与他同龄的仆人的孩子们截然不同,那些人只期望在长大的时候能继承父辈的工作,老老实实的过一生。斯宾瑟却不止一次的跟乌赫鲁透露,希望能够去游历整个大陆,乌赫鲁许诺斯宾瑟,一旦时机成熟,就解除斯宾瑟对他的义务,让他去游荡去。
斯宾瑟说他听到了一个消息,问乌赫鲁要不要听。乌赫鲁不是很感兴趣。由于事先不知道要回国,他的行李都还留在乌克斯豪尔,这让他头大。
“什么事情啊?”乌赫鲁无精打采的说。
“哦,这次你的父亲带团采购了很多东西,但是有些需要本地的商人去帮忙‘打通关节’才能运的出去,你知道,有些东西违反禁运条例。所以今天晚上有一个舞会,用来让本地商人和使团人员见面。这条消息是我从你父亲的助理那里打听来的。我们可以去看看。”
“一帮商人,有什么好见的。帮我打听一下,看怎么可以把我在乌克斯豪尔的行李给弄过来,下周就要回国,看来只能委托别人在我们走后帮忙运回汗国了。”
“哦,这就是我想咱一起去舞会的原因,里面有一个叫哈尔的商人专营运输车行的。”
“给他一笔钱,然后我给他写一个货品单和担保书。让他代运一下不就可以了吗,还需要我自己去跑一趟。”
“哦,他的车行不是重点。”
“那是什么?”
“据说他有一个长的和月亮一样美丽的女儿,他会带着一起来舞会。我们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