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翰菁从周斌那里回到长岛别墅,进门之前,心中难免惴惴,不知至xing师徒是否将自己今天丢人的丑事向四女说了。
不过显然他是出了芽的蒜头——多心了!他进门之后只见宽大的客厅里,至xing围着茶几席地而坐,茶几上摆着几碟jing致的小菜,一双筷子和一个酒杯。而四女和慧光则是坐在沙发上,正津津有味的听着至xing说故事。
众人因为正忙着听故事,见徐翰菁后也只是微笑着和他点了下头,不过这倒让他长出了一口气,放心下来,暗赞至xing很够意思,说不得自己也要买几瓶好酒孝敬孝敬他了。正想着,当下也兴致勃勃地坐到闻人子莹旁边,听起了故事。
原来至xing正在讲他早年间一遭凶险异常的经历,有一次他到舟山,其间吃了一种极其罕有的金钱猛鱼,那滋味真是令他久久不能释怀。于是他便有了出海捕鱼的念头,可是在海中金钱猛鱼没等来,却引来了鲨鱼,这当然便少不了一番搏斗。
只见至xing边吃、边喝、边说,时而唾液横飞,时而搔头抓腮。说到惊险之处,更是连筷子也忙不赢放下,节拍爽利,诀窍拿捏得恰到好处。众人早就被代入到了故事中去,于那鲨鱼搏斗之时更有如亲临其境一般,直引得众女时而惊呼,时而拍手称快。
徐翰菁不禁感慨这至xing真是个天生说书的茶博士。他就像是有双重xing格一般,时而是一言不苟的得道高人,时而又如市井赖利的说书先生。
正当他思虑之间,至xing的故事已经说完,众人议论纷纷之际,闻人子莹突然说道:“翰菁哥,听至xing大师说,你今天被吓得不轻呀?”
“啊?”徐翰菁心中一抖,却明知故问地笑着说道:“是什么事啊?”
“至xing大师说今天他开车载你时,要下坡的时候,突然骗你说刹车失灵了!你又是抓着拉手,又是惊慌地叫道:‘哎呀,我要死啦!大师,救我,我要死啦!’还说你吓得差点连尿……”闻人子莹一边学着徐翰菁的语气,一边根据至xing早前的描述来临摹徐翰菁当时的动作。只是她声音本来就又糯又甜,却如何能模仿一个男人的声音,不过众人皆幻想着徐翰菁害怕时那娘娘腔的样子,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徐翰菁老脸一红,心下当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这事他驳也驳不得,辩也辩不得,只能是忍气吞声,嘴上讪讪地说道:“没有,其实也没有这么夸张啦!”
心中却一直暗骂至xing这老和尚:“辣块妈妈!先前还以为你够义气够朋友,还说送你几瓶好酒,哼,你等着,找鬼要去你!”
……
问道山,山腰一处平台之上。
一弯傍山而依的天然清泉被石栏围住,清泉边上是一个石雕的老人。只见老人坐在石凳上,手里拿着一个茶杯,正自冥思苦想。而清泉左前方则是一块石碑,上面刻着李商隐《锦瑟》中的一句诗:“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chun心托杜鹃。”
相传楚国故人老子曾在此山上,斋戒三天之后,又到此清泉中沐浴全身,披冠礼戴,然后由茶问道,终于感悟出庄周蝴蝶的天道哲理,接着才有了旷世巨著《逍遥游》。
此山也因此而得名。
顺着山腰扶摇直上,不多久便看到一处隐于树林之后的平台,平台上有几间屋舍。而平台路口处则竖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着“茶清云淡”,想来是一家茶庄。
此时,一辆黑se轿车顺着山路直开到石碑前才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三个年轻人,一前两后,往茶社走去。只见为首那人双眼深陷,脸se白得异常可怕,正是有“阎王”之称的步灏然,只是他脚步轻浮,似有隐疾。
刚进茶社,他身后两人便停了下来,步灏然却脚不停步,转了个弯之后,在一间房门处才停下。
“咚咚咚!”
“进来!”一个中气充沛的声音透门而出。
步灏然进门之后,见一个身材偏瘦,衣冠整洁的中年男子径自坐在根雕茶椅上,脸上露出了笑意,便喊了声“大哥”。不过那中年人却是没有回应,步灏然素知他的脾xing,也不以为意,笑嘻嘻的便在中年人对面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