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可怜见,人家国相也算是老胳膊老腿了,就这样还要亲自带人出来迎接所谓的大宛勇士。只不过大宛在这里实在是大强大,大到了完全可以辗压像莎车、疏勒这种小国的地步。如今人家给了天大的面子,派军来援,倘若再怠慢了人家,大人物一生气足足可以把莎车灭个好几遍。
远远的看见于阗军营中人来人往,有的人在捡破烂,有的人在处理尸体,还有的人正将那些死了伤了的牲口拉到河边去肢解取肉。好一个繁忙的收获季节,仗打赢了,就预示着好处多多,首先那些破烂都足可以令大多数人眼红。
对于国相大人的到来,根本就没什么人去注意他,人家都忙着摆弄手里的事务呢。厮杀了大半夜,大家都很累了,都想早点把手里的活计忙活完,好早点去休息,说实话,要不是打了大胜战,一个个心神激荡,恐怕早都撑不住了。
国相大人小心翼翼的靠上去,向一个背对着他,正在收拾战利品的军士问道,“这位小将军,是你们打败了于阗人吗,你们是大宛来的勇士吗?”
正在忙碌的军士愕然转过身来,只见他身上的皮甲早已破烂不堪,全身黑红相间,尤其是脸上,鼓着血红的大眼睛,活像来自地狱的勾魂使者。
国相乍然看到如此情景,心中惊诧无比,双腿一软,血压升高,险些没有晕过去,就算是如此。也被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太吓人了,世间怎能有如此人物,饶是人家国相大人见多识广,此时也被吓了个半死。这一下完了,他一直以来都刻意保持一国之相的伟岸气度,是彻底被摔成了满地碎片,情何以堪啊。
随从们手忙脚乱的将国相大人扶了起来,不怪他们反应不及时,没有照顾好国相大人,主要是他们刚才也被吓得不轻。若不是国相大人还在这里。他们恐怕转身都逃了。
国相大人怔怔的不知所措,这位满脸血污的军士回过头来咧嘴一笑,这一笑就露出了他那参差不齐,黄黑难分的大呲牙。
“大秦都尉陶丁参见国相大人。”
“啊!”国相大人再次被惊的连连后退。要不是后面的随从扶着他。恐怕他那不太坚实的老腚又要和地面做一次亲密接触了。
可怜人家陶丁自认为是自家最真诚的笑容。甚至真诚到了有点讨好的意向,奈何在人家国相大人看来,这就是要吃人的节奏啊。
军营中发生了如此奇葩的事情。一国之相居然被一个小小的军士吓得又是坐地,又是后退的。其他人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围过来看稀奇。
国相大人此时简直尴尬的想要找个地洞转下去,脸面都丢到姥姥家去了。过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惊诧的问道,“你们是大秦的人?”
这个时候魏冉也走过来了,虽然他的身上也跟别人差不多,但有一点却是不同。毕竟是做过一方大将的人,对于脸面这个关键性的地方还是无比重视的。身上可以脏一点,脸却是必须洗的。
“属下人不懂事,惊吓了国相,冉在这里赔罪了。”
“是你!”国相再一次惊诧了,不过这一次没有被吓到,只是令他难以理解,心中所想的大宛勇士,怎么一下子变成了大秦勇士了。
不对呀,这个大秦将军手下没几个人啊,难道他另外还有帮手,难道大秦的军队打过来了?难以理解,难以明白啊。
魏冉呵呵一笑,“国相大人,除了我,还能是何人?”
国相顿时被问得哑口无言,饶是他平时能言善辩,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该说啥。
魏冉回过头来狠狠的瞪了陶丁一眼,‘你们就不能收拾一下你们的身上,要注意形象啊,大王曾经说过我们的形象就代表着大秦的形象。‘
“哦。”陶丁瘪瘪嘴,你的身上还不是一样,不过他懂得这个时候绝对不能顶嘴,就算魏冉再器重他,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扫了主将的面子。
魏冉当然不是真的要训斥陶丁,不过是缓解一下气氛,给国相一个台阶罢了,“不知国相大人此来何事?”
“这个。。。。”国相大人只觉得今天是自己的黑暗日,怎么尽遇到这些离奇的事,他可不能说自己是来寻找大宛勇士的。
“真是不巧,我们这里刚刚打完仗,还没有来得及收拾,累的国相大人连一个伫脚的地方都没有,冉之罪也。”
国相大人连连摆手,“不碍事。。。”这一开口,才发现,原来嗓子正干的发硬,说话都有点难受。
这个时候,国相也算是回过神来了,毕竟是处理过‘大事’的人啊,不能老这样没有情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