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黑夜,一轮明月高挂海上,月光映得海面泛出淡淡的蓝se光芒,绚丽却不刺眼。
一点灯火慢慢漂浮在海面上,摇曳。
灯火正是来自陆海的渔船,他在舫外挂了一个灯笼,自个儿半躺着在灯下研读《武典》,昏黄的灯光照在满是皱褶的书页上形成沟沟壑壑一样的yin影。
船轮转动之时带起汩汩的流水声,似乎是这寂静的夜里唯一的生气。
渔船上布有阵法,只需要填入元石提供能量,渔船便能自动前进,陆海要做的仅仅是偶尔调整一下方向而已。
身穿米白衣衫背负长剑的水清静静的站立在船头甲板上,任凭海风如何呼啸,他依然衣发不扬。
两人出海之后,其实很少说话,水清几乎已经这样站了一整天了,只是望着大海发呆,似乎陷入了某些回忆之中。
陆海也不去打扰,自顾自的看书。
月斜西方天际之时,水清终于缓缓转过身来,陆海依然在看书,轻轻翻起下一页。
“几乎看了一天一夜,你不累吗?”水清淡淡的说道,打破了寂静的夜。
“习惯了。”陆海连头也没有抬起来一下,要是被六韬城的人们知道他面对一个二品高手竟敢如此放肆,必然难以置信。
“你也几乎看了一天一夜,不累吗?”陆海这时偏过头来,饶有兴致的问道。
“我不是在看,只是在胡思乱想罢了。”水清摇了摇头,说道:“两百多年没有踏足海上了,有点感慨物是人非。”
“两百多年前!”陆海终于无法平静,放下《武典》,说道:“你经历了那次天地大变?”
“是的,经历了。”水清的目光一下子深邃了起来,比这夜还要深邃。
“或者,他真能带我见到萧大家。”陆海心中的肯定又多了一分,心情似乎也轻松了点。
“想必你对这《武典》早已滚瓜烂熟了,还要捧着书本阅读么,是不是有点多此一举?”水清数息便回过神来,打趣着说道。
“看来你不是儒门或者道门中人。”陆海扬了扬眉角,说道:“我们儒门学子读圣贤书和道门中人拜祭天地有些共通之处,严肃时必先斋戒沐浴,梵香凝神,如此去除心中杂念,读书之时不作它想,自然事半功倍。我手中捧着书也是类似效果,手中有书能使我心中踏实,脑子便坏绕着书中内容,手中无书,jing神便如飘忽浮萍,极易走神。”
水清目露赞赏,微笑这说道:“说得有理。你觉得先生这本《武典》如何?”
陆海沉吟片刻,说道:“先生划分天下九品,却没有说自己的著作当为几品,想来是自谦之举。当今只有《长琴武经》等极少数典籍能入一品之列,我自然无缘见得,多年前见一人施展过二品武学。”说到这里陆海忽然顿住,双目之中闪过一丝杀机,随后吸了口气才接着说道:“据说我六韬书院的学官修炼的便是三品武学,而四品武学在其余《武典》之中已有记载,以我的见识,隐隐觉得先生的著作在三品武学之上。”
陆海心中其实觉得这武典总纲还在二品武学之上,那是无情境下得出的结论。
“哦?”水清略感意外,说道:“天下间研习《武典》者众,但敢于将先生著作定品的却是寥寥无几,你能说出这番话来足以令许多人汗颜了。”
“浅薄之言罢了,你才是高手,我倒是想听听你的想法。”陆海确实很不客气......
水清哈哈笑了两声,说道:“你可知道,都天海市的异儒宗凭借这几十页的《武典》已将先生的六品神通领悟了七分。”
“竟有此事!”陆海微微变se,先生的六品神通天下皆知,这里的六品并非品阶,乃是指六式神通,每一式神通都是直指一品的绝世武学,那三宗之一的异儒宗竟然自这《武典》之中领悟了七分六品神通,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包含的内容却是令人震惊。
异儒宗的智慧令人震惊,不愧是陆海寄望的几人之一。
先生的胸襟更是令人震惊,竟将自己的看家本领之一融于著作之中广布天下。
这个消息一旦散布开去,必然轰动江湖。就连此时的陆海都不自觉的紧了紧手中的书本。
江湖人都说这两人是命中宿敌,如今看来,一点也不假。
但陆海震惊过后却是觉得不妥,急声问道:“你如何能得知如此隐秘之事,难道你是魔门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