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便是调转马头,一拍马腹,带五万兵向西北进发。
西面,长相清奇的年轻将领没有和那群在他认为和番夷蛮子无二的喇嘛对上阵,颇有些失望,他叹了叹气,也不说话,领兵向西北而行。
东面,老将崔原捋了捋花胡子,咧嘴笑道:“老尼姑,不能在战场杀老朽会不会感到很遗憾啊,哈哈…我的孩子们,回吧!”
然后,便响起了一阵贯彻云霄的欢呼之声。
似乎,对于他们来说,老尼姑和三十位女剑士才是真正的大敌,而清君侧,似乎就跟演武场练兵一样,玩玩而已。
这一次,兵寇屠洪武五万兵马首先遇到南下的三万无字白旗军。
据斥候来报,李经天的大部队已经杀进太平城了,怎么云麾将军屠洪武来势汹汹地折返了,这气势,不对,后面似乎还有大军杀到,妈的,这是要老子的命来的啊!
等到吴敬城发觉过来的时候,那位提供假情报的斥候早已偷溜出了队伍。
无字白旗军主将吴敬城急喊道:“快点烽燧求救。”
后面一士兵,随即点燃烽燧。
屠洪武舔了舔舌头,双目猩红:“晚了!”
说罢,便是纵身飞出马背,手执重达七十斤的玄铁大刀砍向吴敬城,后者双刀递出,接着沉重一击,马蹄陷下地面一寸。
两边士兵混战厮杀,啼血断肢,殒命践尸,前仆后继,无尽无止。
吴敬城本是从一品武夫入伍,对上这种山贼出身空有一身蛮力,却没几斤武技的粗人,哪里会放在眼里。
瞬即双刀交错,刚中带柔,带动罡风,刀刀直击要害。
屠洪武不输锐气,右胳膊上的吊睛老虎在灯火中,颇为狰狞凶悍,他低头躲刀,竟是将马都给飞了出去。
而后又骑上另一匹黑马,用手中七十斤重的玄铁大刀死挡他的凌厉攻势,却被其变化无常的诡异刀法,砍得头皮发麻,拿刀的手阵阵生疼。
屠洪武连砍下身旁两位白甲头颅,尝过吴敬城的厉害,也不再与其正面交锋,却是调转马头,带他往李经天赶来的方向跑。
“来追老子啊,哈哈…”屠洪武挥了挥手中大刀,一脸挑衅地笑道。
武敬城才不会中他的计,当时勒马怒骂一句:“有种不要躲!”
然后朝余下两万不到的士兵摆手喊道:“撤!”
武敬城骑的是银白se的汗血宝马,速度极快,在一旁砍下一个无字白旗军副将头颅的大燕军魂邱少刚,当即骑马飞追:“想跑!?”
隔着十丈远,邱少刚体内气机迸发,地面划过两道宽约尺余的巨缝,数十匹白马陷足坑中,人仰马翻,一片哀嚎。
吴敬城没有迎敌,而是继续飞马赶与令狐康大军汇合。
龙阳城东郊。
五万准备向东南而行直抵京都的神策军,对阵从北边大漠赶来围堵的五万神策军。
骑在夜照玉狮子上的五旬黑甲将领盯着令狐康有着说不尽的失望之情。
“请爹爹让开道路。”令狐康一身霸气外露,话语轩昂。
令狐飞摇了摇头,声音朗朗:“康儿,回头吧!”
“请爹让路!”令狐康深吸了一口气,杀机外泄。
这时,本该胆小怕死的世子李小浪发话了:“父子两,何必兵戎相见呢?”
令狐康在吴敬城求援的烽火点燃后,开始只是不敢相信,有燕王带大军开道,还能让殿后的无字白旗军吃瘪求援,直到收到神策军斥候的消息,也是怒目瞪了李小浪一眼,强压制内心滔天杀气,只等遇到李经天,再当着他老人家的面,杀了他最疼爱的独子,断了他们李家的香火,威风一世的杀神李经天会不会发疯啊,呵呵,想想都振奋人心啊。
“别惹老子,我怕我等不到李经天出现就宰了你个王八孙子。”
李小浪刚经四师父巴萨斯基传了全部内功,如今虽只吸收了三成,但对武学的感知,相比从前,可谓大大提升。
令狐康身上,仅是倾泄出的强大气机,就已经让李小浪感到可怕,再不敢再出言激怒他了。
“算爹求你,收手吧。”一脸虬髯年过五十却散发着雄壮豪气的令狐飞说着竟是跳下马来,身后五万神策军都一齐下马。
令狐康身后的神策军犹豫过后,也下了马。
令狐康双目怒红,气宇轩昂,话语之间有着一股强大的威压:“连你们也要反我?”
五万兵士皆是这些年得了令狐康不少好处,再加上出征前,这位将军的公子以他们亲友的xing命相要挟,一软一硬,逼得自己走投无路,才跟着他造反,可现在半路遇到了老将军,他们都是老将军一手调教出来的,没有老将军,就没有神策军,也没有他们今天这身光荣的铠甲。
要造反,是杀敌人,哪怕再危险,为了亲友的安全,他们都可以拿命豁出去,可是要他们跟对面的兄弟互相残杀,要与一手栽培他们,给他们军装和荣耀的老将军对着干,就万万做不到。
“好啊,你们一个个都不怕死,很好。”李经天弃儿xing命不顾,来个清君侧,你们放下亲友xing命不管,也反我,好啊,好个有情有义,我令狐康卧薪尝胆十几载,不会白白付出的。
不走是吧,讲义气是吧,老子就杀光了你们,再带两百死士杀到京都,定要手刃狗皇帝,就算死在皇宫,也要为我娘报仇!
令狐康右手掐诀,祭出无心剑。
无心剑,剑身透明,剑乃空心。
剑意无心,剑术失心。
剑道无我,无我就无心。
杀!
噗噗噗…
只不过片刻,便殷红百丈,尸横累累。
“我要杀狗皇帝,你竟然要拦我,你难道忘了娘是给谁逼死的?”
“当初,你意在成就武林至尊,心不在庙堂,狗皇帝知道你读过兵书,请不动你,就将娘接入宫,逼我娘,最后,最后,娘不忍看到你痛苦…你不为娘报仇,还看着姑姑嫁给狗皇帝,你还算个男人吗?”
令狐康此时俨如一个剑仙,手不握剑,剑自在飞,十万神策军,无人敢阻,四下溃逃,地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收手吧,康儿,这些都是自家的兄弟啊!”虬髯将军令狐飞满眼是泪,吃吃哀求。
“你也会哭,当初娘死了,怎么没见你哭过啊!”美须髯令狐康浑身沾满鲜血,戾气冲天,俨如嗜血狂魔,踩着尸体,全无人xing,一步步走向其父令狐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