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疯子将有些发懵的高阳一把拉起,拍了拍他的屁股,笑道:“怎么样,知道‘至强刺客’的厉害了吧?”
高阳呜呼惨叫了几句,屁股上火辣辣的,疼痛难当。脸上却极不服气的道:“算他跑得快,不然我一定能打赢他!”
“好了,我们还是快走吧,若是被冯洪缓过劲儿、再杀来一个回马枪,可就有苦头吃了。”卓疯子好笑的摇了摇头,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没想到这小子跟自己混得久了,居然也学会“死要面子”。
高阳深有同感的点点头,跟着卓疯子走了两步,忽然皱眉道:“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头呀。我们在这个小水潭绕了几次都没绕出去,可他们却能不约而同的合围过来,你说是不是有古怪呢?”讲到“他们”时,伸手指着竹林内三百余名暂失战力的好手。
卓疯子闻言一震,道:“好家伙,你倒是提醒我了。”当即找出这三百余人的领头羊,威逼利诱之下,才知他们之中有一个狗头军师,名叫杨序。那杨序只有二十来岁,脸se苍白、看起来病病怏怏的,一副柔弱书生的打扮。
卓疯子以独门秘法,将酩酊大醉的杨序唤醒,冷然道:“喂,这个迷宫一样的阵法,是你一早布下的?”现在回想起来,倒是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在前几次的突围中,他已经察觉到敌人运用了“围三缺一”的战略,原先还以为这仅是敌人害怕他做出困兽之斗、极限反扑,不得已才用“疲兵之计”来消磨己方的斗志。现在看来,却是那伙人一早布下陷阱,引他二人往竹林这边跑,然后再于此地形成合围,一尽全功。
杨序见大势已去,反而坦白承认道:“哼,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今ri之败,全是因为人算不如天算,非我谋划之罪。成王败寇、你也无须废话,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以为我不敢?”卓疯子哼哼笑了几声,目光戾气渐重,看得人心里发毛。
高阳小声提醒道:“喂喂喂,若杀了他,我们便出不去哩!”
卓疯子道:“你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刚才冯洪尚且能来去自如,可知杨序曾将破阵之法告诉了他人,就算老子真将杨序杀死,我们也能从其他人口中得知如何离开。”
他说话时,故意展露杀机,但杨序并没有因此而惧怕求饶,反显现出来几分不屈。卓疯子便觉得此人有些傲骨,不忍杀他,想了想,道:“把这个狗头军师带上,我们走吧。”
高阳道:“那其他人呢?”
卓疯子道:“不用理会。我们抓了杨序,他们就是没长眼的苍蝇,屁都不是。就让他们好好享受老子的醉生梦死吧!”
卓疯子、高阳两人,带着杨序离开竹林,却没有再继续往龙象城的方向走去,而是反其道而行之。一路上,自也难免遭遇三三两两的好事之徒,但都轻而易举的应付了过去。
高阳就自以为是的分析道:“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们要去龙象城,所以他们就会在半路上截着,但我们就偏偏不去,叫他们干瞪眼,是不是这样呢?”
卓疯子笑而不语,只是领着高阳往西走去。如此过了一ri,三人来到一座大山脚下。此山山势不高,山脚密密麻麻的栽满茶树,香气馥郁。这时临近中午,正有不少茶农在忙碌着采制chun茶。
高阳从未见过如此场面,兴致勃勃的想要去看热闹。那卓疯子就老脸拉了下来,道:“把杨序的眼睛蒙上。我们现在进山,可别跟丢了。”说完话,便兔起鹘落的往深山之中跃去。高阳扛着被“定身法”制住的杨序,勉强跟上卓疯子的脚步,眼前只觉得身边的林木呈影、飞速急退,却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高阳跟着卓疯子跑了许多,忽然眼前一暗,却是穿入一个山洞之中。山洞漆黑狭长,时不时响起一些鬼哭狼嚎的可怕叫声,让人心中打怵、毛骨悚然。大约过了两三里,总算穿越山洞、重见天ri:这是一个宁静开阔的山谷,草长莺飞、空灵脱俗,仿如神仙化境。
在山谷中,有一口碧绿清幽的小湖,湖前搭了一间破破烂烂的茅草屋,看起来很是有些年月。此时,在那小湖之中,泛着一艘小船,船上对坐两人,只因隔得太远,湖面又微微漫着雾气,看不清两人模样。但高阳起码能够断定,这两人正在进餐,皆因一缕缕酒肉清香,已诱惑得他口水直流。
卓疯子忽然从青囊里拿出一个小酒葫芦,递给高阳,道:“拿来。”
高阳怔了一会,好像明白了什么,只一个劲的摇头道:“没了没了,全都没了。”
“少给老子装傻充愣!”卓疯子以手肘狠狠的捅了一下高阳的肚子,道,“乖乖的吐一些出来,回头老子再给你整个十壶八壶!”
“那你可要说话算话才行。”高阳明知卓疯子的空头支票并不可信,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用劲逼出一些“醉生梦死”来。他虽然贪吃贪玩,却也是明白事理之人,知道卓疯子不远千里跑到这么个鬼地方,二话不说就要拿“醉生梦死”,绝对是大有用意的。
果不其然,酒壶装满之后,卓疯子就得瑟的哼着曲儿,大摇大摆的朝着小湖走去,好似怕那湖中两人不知他卓大爷圣驾光临一般。
高阳也是知机的跟了过去。
走到湖边,才看清那两人,一个是穿着儒雅、大约四十来岁的青衫中年,另一个则是衣裳破烂、满面灰垢,形如乞丐的老者。两人频频举杯对饮,谈笑甚欢,在他们中间,则摆着一口铜锅,巨大如床,却不知道里面正煮着什么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