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天之祜,四方来贺!”
何为天朝,或许,这八字恰好诠释了何谓“天朝”,对于千百年来,习惯了“中华中心”的中国人来说,他们习惯了自称“天朝”,习惯了“四方来贺”,这无关其它,仅仅只是数千年来,身为“世界中心”的一种自觉。
或许对于欧洲人来说,他们曾经经历过“罗马治世”的时代,但是在中国,自秦朝一统为开始,中国人就习惯了“中华治世”,习惯了“四方来贺”。
而在这个“千年未有之变局”所有的传统都遭到质疑,都遭到的颠覆,当然也包括人们的世界观,通过过去多年的地理普及,使得再妄自尊大的人都很清楚,现在的中国不可能是“世界中心”,至于“天朝”不过只存在于史书的记忆之中,甚至就连文明——在满清奴役下,中华文明已经两百余年未曾进取,中国现在正在以“汉魂洋学”的心态去全方面的向西洋学习着。
在这种情况下,“天朝”还会是“天朝”吗?
两年前,或许有人怀疑,人们会去怀疑“天朝不在”,但是现在,即便是所有藩属国中对中国抵触情绪最深的越南,也不敢再怀疑这一点。
因为每一个人都有很清楚,“天朝”从来不是靠着温文尔雅的文字去建立的,或许“天朝”靠着儒家去影响着周围的藩属国,并在东亚构建了“中华体系”,但是文化的输出最初靠的却是拳头。
中华文化的输出实际上仍然是靠着一通乱拳打过去,在千年的历史长河之中那些桀骜不驯者要么被中华的拳头打翻在地,又被儒家文化所征服,要么就彻底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
这才是“天朝”的本质!
几年前,人们之所以怀疑,是因为天朝不得不接下自己的脸面向西洋学习,人们通过各个渠道见识到了西洋的强大,见识到了这个世界,人们知道英国以区区三岛占据着半个世界,知道了“不列颠治下的世界”是何种面貌。
但是现在,当中国作为弱者猛然冲上去一通乱拳把英国狠狠的教训了一下,打的英国甚至没有还手之力的时候。在见识到这种力量之后,再也没有任何人敢于质疑“天朝”,质疑中华帝国仍为“天朝”的事实了。
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处于保护中的日本,或者说在过去的几年间,因为中国对内政的插手,越发表现离心的越南来说,他们都不得选择沉默,他们深知自己根本就没有力量挑战“天朝”。
不仅如此,甚至对于西洋人来说,无论是他们是否愿意,都不得不接受一个来自东方的观点——“天朝!”。尤其是对于弱者而言,“天朝”或许陌生,但是他们却必须要接受。
内政部理藩院,与满清的设立理藩院用来管理边疆少数民族事务不同,内政部理藩院是专门管理藩属国的机构,至于边疆少数民族事务并没有专门机构管理,无论是蒙地或者新疆,都早已经完成设省,至于藏区的管理,则因其特殊性则由民政部藏区事务厅负责。
而理藩院的职能非常简单——管理藩属国,按照“凡臣服之邦皆隶版籍。”的宗藩原则,帝国的藩属包括有朝鲜、日本、琉球以及越南这四个一等藩属国,他们无一例外的千年来都处于“中华体系”之中。在一定程度上,帝国内政部将其视为“半个华人”,至于缅甸、暹罗、尼泊尔在这一体系中的地位无疑是相对次等的,因为他们并不受中华文明的影响,他们在中华宗藩体系之中,根本就是半个殖民地。而在藩国之中,地位最为特殊的恐怕就是刚刚“臣服”的夏威夷以及巴拿马,几乎是他们刚刚表示臣服,尽管他们并没有受中华文明的影响,但是并不妨碍中国在两地设立总理府,派出总理大臣——这是一等藩国的待遇。而他们获得这一地位的根本原因是其特殊的战略位置,使得中国愿意给予其特殊的待遇。
而在理藩院礼宾馆中,最能够体现出“四方来贺”的盛世之景,与其它各国外交场馆设于外交部街不同,藩属国派驻帝都的代表皆住于礼宾馆内,礼宾馆说是馆,但除了那栋富丽堂皇的礼宾馆之外,在其园林内还有数十栋独栋的别墅,而那些别墅正是各藩国办事处所在。
过去,或许“四方来贺”的盛世之景是每一个中国帝王所梦想的,对于他们来说,蕃邦来投自然是一件令人高兴的的事情,但今日并非往日,对于开宏后的中国来说,维持“帝国藩属”仅仅局限于某种程度上的传统责任,甚至会拒绝一些国家的臣服,毕竟藩属意味着责任与付出。而且这些藩属国并非是一成不变的,就像缅甸因为“咒水之难”的旧怨在去年被废除藩国之位,尽管贡榜王朝与发动“咒水之难”的东吁王朝无关,但其王室仍然被废,举国沦为帝国殖民地,划归帝国殖民地部管理。从那时起,缅甸馆便一直闲置,直到现在其又一次迎来的宾客,而他们的相貌迥异,全是一副金发碧眼的西洋人模样。
而这些人正是不远万里从爱尔兰来到中国的爱尔兰共和国的官员,而他们这次来中国所谋求的正是“帝国藩属”的地位。
“帝国藩属……”
放下手中的“帝国藩属”这本书,费里斯用一种感叹的语气说道。
“如果在欧洲存在有这种理念的话,也许爱尔兰根本就不会灭亡,小国同样不会再遭遇大国的入侵!”
他之所以会发出这番感叹,是因为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他一直在翻看着这本书,试图全面了解“帝国藩属”到底是什么,而内政部出版的书籍无疑是最为标准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