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伦沉吟道:“卫平刚刚示好于我,孙大人多虑了吧。”
孙秀面色凝重起来,说道:“想当年,皇后娘娘尚未当政,卫平就敢跟先帝的爱婿王济相争。如今,满朝文武谁不巴结于他,他却为何要主动向王爷示好?下官以为,卫平此举不过是个缓兵之计,其必于暗里收集王爷的错处。到时候,势必一击而至王爷于死地!”
司马伦脸色凝重起来,沉声道:“那依你之见,本王该当如何?”
他并没有直接和卫平打过交道,甚至没有和卫平碰过面,根本不清楚卫平是个什么样人。但他毕竟活了几十年,经历过太多的事情,听了孙秀的话,也不由得不慎重起来。
秦、凉二州都是汉胡杂居,不少地方胡人甚至比汉人还多。胡人大多没有土地,只能依附于那些汉人的豪门贵族艰难求生。在那些汉人豪门贵族眼中,这些胡人与奴隶无异,甚至比他们统治下的汉民还要低下。
通常情况下,从事农耕为主的汉民有极强的忍耐力,即使欺压再甚,只要还能生存下去,他们就不会反抗。但这些胡人却不同,常常因为一件小事就与那些豪门贵族发生争斗。而且,这些胡人又各有首领,只要一声号令就能聚起几百甚至上千人,就是冲击衙门的事也不鲜见。
司马伦刚来秦州不久,面前就摆了两件棘手的事情。一件是匈奴人郝散率众冲击了略阳郡清水县衙,打伤了十多名衙役。一件是氐人齐万年率众冲进了金城郡白土县大户李正的庄园,杀死了李正父子四人,掠走金银无数。司马伦自然是向着汉人权贵的,已经下令缉拿郝散、齐万年二人。不过,传回来的消息却不太乐观,这二人好似泥牛入海,再无踪迹。而且左近的胡人对于朝廷武吏的调查也是十分抵触,渐有变乱之势。如果现在停手,那些汉人权贵又不肯答应。所以,司马伦现在陷入了两难境地。并且和孙秀说的不同,他是做也是错,不做也是错。
孙秀眼珠一转,说道:“王爷,属下有一计。要想不被卫平揪住错处,只有拖卫平下水!”
司马伦一愣,旋即摇头道:“卫平难道肯来本王麾下任职?这事想都不用想了。”
这一点,司马伦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虽然卫平官职、爵位都不如他,但只凭卫平和贾南风之间是至亲,卫平的地位就十分超然,又怎么肯甘愿屈居于他之下?
孙秀笑道:“卫平当然不会来秦、凉二州,不过王爷却可以将他的亲近之人调来麾下。属下听闻,卫平与武威太守马隆、新平太守周处多相交好。马隆现在便是王爷辖下之人,可让他转任金城太守。王爷可另上书一封,请求朝廷改任周处为略阳太守。如此,再将那两件事分别责成马隆、周处办理,若有差池,皆是他二人之责,卫平也不能再盯着王爷不放了。”
俗话说,最熟悉你的人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虽然卫平根本就不知道孙秀这样一个人的存在,但孙秀内心已经将卫平当作了最大的敌人。自从孙秀做了赵国内相,手中有了一些钱财和权力,就开始暗中收集卫平的资料。当然,他的力量毕竟有限,能够收集到的也只是明面上的一些资料,这些资料中就包括马隆和周处。至于其他诸如林盛之类,孙秀却一点都不清楚。而马隆、周处在处理当地胡汉纠纷时,都有不错的功绩。
司马伦顿时大喜道:“好!便按你说的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