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夏极想与八甲人交好,更想让家人与八甲人交好,最最好能让父亲与八甲人交好,结下深厚情谊,彼此成为结义兄弟。
因为宋知夏太知晓后事了,太过清楚在八甲部族横扫大陆时,父亲遭受了多少的苦难。
当年八甲部族的登岸之地就在廊州,遭受第一波攻击的就是廊州和近在咫尺的封州,而这两个州正是宋力刚的驻守之所,所以在所有驻边大将中,宋力刚所遭受的打击是最大的,因为廊州和封州全部失守了。
八甲部族的攻势一开始就猛烈无比,廊军和封军几乎毫无抵挡之力,八甲人以一敌百,在战场上无可匹敌,短短七天,廊州和封州就相继沦陷,身为驻边大将的宋力刚则成为了最大的罪人。
因抵抗不力,宋力刚被皇上削去了武宁伯爵位,并罚了三年俸,若不是宋力刚在对战中没有怯战退缩的行为,且年富力强,尚能领兵打仗戴罪立功,宋力刚连命都很难保住。
皇上命宋力刚戴罪立功,辅助各州驻军守住国土,把八甲人打回去。
可是皇上和众朝臣们想的太简单了,八甲部族的攻势根本不是夏国将士可以抵挡得住的,不要说战场上面对面的拼杀了,就是守城都守不住,因为八甲人力气实在太大了,寻常攻城,攻城方不是射箭入城就是投石入城,八甲人也一样,但他们射的是粗壮的只削去了枝桠的原木,投的是硕大的重达千斤的巨石,这两者造成的破坏力是寻常攻城的几十倍以上。
在失守廊州和封州后,夏国又连续灾难性的失守了三座城池,那种恐怖的攻城之战对夏国将士和平民百姓造成了极大的阴影,再也没有人敢守城了,一望烽烟便人人色变,百姓们携家带口逃离家乡,官吏们也驱车赶马不敢停留,百姓走了,官吏走了,将士们自然也走了,他们的血肉之躯可顶不住原木和巨石。
皇上和众朝臣们再也无力挽回颓势,在亡国的阴影下,人人都心生畏惧,甚至连当今皇上都退了位,把责任推给了新皇。
没有人再来责难宋力刚,因为所有的守将都退缩了,不只守将,连巡牧地方的文官都退缩了,文官再也没有脸面来责难武将了。
乱世重英豪,在八甲部族的猛烈攻势下,不仅皇上对武将们的态度亲近了不少,就连文臣们都对武将们主动拉拢起来,但是宋力刚没有因为这股风潮而受利,反而处境尴尬,因为他所驻守的廊州封州都失陷了,失去了天然的政治联盟,而他率领的廊军封军,因为守城时太过惨烈,损失惨重,后来又在四处救援时消耗了不少精兵强将,又得不到兵力补充,等到新皇和文臣拉拢武将时,宋力刚这一支军队已经入不了他们的眼了。
因着处境尴尬,又有失土之责,新皇命宋力刚镇压各地叛乱时,宋力刚分外拼命,直到最后,殉身报国。
这一次绝不能重蹈覆辙!
愿以此身此命,换得父亲武运昌隆、一生顺遂。
宋知夏在心中立下了誓言。
对于女儿的苦心,张氏一点儿也不理解,因为她并不知晓后事,所以她此时考量的不是战争,不是宋家地位,而是女儿的名声。
张氏皱着眉,满脸的不赞同:“夏儿,你想让他们留宿几日是可以的,但你要亲自去尽主人之谊,这就不合适了,毕竟男女有别,他们与我们家无亲无故的,你一个女儿家去接待他们,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不好。”
张氏先说了她的考量,算是教导女儿如何行为处事,教导完后,她接着又说了她的安排:“既然你大哥与他们的族人也有一面之缘,那么招待的事,就交给你大哥去办吧。”
宋知夏不愿意了,凭什么让宋勇毅摘桃子?
“母亲,女儿毕竟先与他们结交,若是今夜后便远远抽身,不免过于失礼,不如,让女儿与大哥一起招待他们?”宋知夏提了个折中的办法。
张氏没想到今晚女儿竟然如此固执,心中又怒又气,但是小女儿毕竟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她对小女儿总是多几分纵容,在用力瞪了女儿好几眼,可女儿半点不退缩后,张氏怕一直严拒下去反而会引起了女儿的叛逆,只能退后一步,取了这个折中的法子。
张氏看向儿子:“阿毅,那你就多看顾你妹妹一点,别让她单独与他们待在一处。”
宋勇毅对东景他们很是好奇,自然很乐意接下这个任务,不就是多了一个小尾巴么,不算什么事。
“是,儿子省得。”
次日,阳光明媚,武宁伯府的后花园里,一处赏景台上,围着圈坐着七个人。
宋勇毅以昨晚宋知夏的方式,正坐面对八甲五人,然后行了平辈相交礼,一字一字的说自己的名字:“宋,勇,毅。”
东景以别扭古怪的发音重复了一遍宋勇毅的名字:“宋,勇,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