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瑧继续道:“听说定王对这个大女儿尤其宠爱,此次既然同意让她上场,定然做了别的准备。若是你们遇上的话,似乎会让你为难。”
科林瑾抿了抿唇,随后冷着脸坚决地道:“我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完颜瑧看着他,心里隐约有一股畅快之感,点点头,直言自己身子乏了,让他先行退下。
科林瑾离开后没多久,容旭尧便出现了。
这些年因为齐子皓盯他盯得紧,他几乎很少会与完颜瑧直接见面,不过暗地里的接触确实少不了,来了东齐之后因为都是使臣的身份见起来反而正大光明了。
其实说句心里话,过了这么些年,他依旧没有看懂完颜瑧心里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若说他想要权势富贵吧,现在不说忠义王府,就连整个西秦几乎都已经操控在了他的手里,可是他却像突然沉寂了一般,依旧在忠义王府里做着那个默默无闻的六爷,甚至连忠义王的位子都让完颜珣坐了上去。
除了十年前的那笔大动作,也没见他再对叶卿岚等人出过手。
但是正如当初所说的那样,这辈子只要完颜瑧有任何吩咐,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容旭尧也是万死不辞。就像当年,齐子皓的剑已经在霍云歌的脖颈上划了一道几乎要了她性命的口子,他依旧没有将完颜瑧说出来。
而且,科林瑾的事情从头到尾也是他按照完颜瑧的吩咐来做的,只是对他这一做法容旭尧十分不解。
“六爷……”容旭尧低低地喊了一声。
完颜瑧斜倚在榻上,慵懒地睁开了假寐的双眼,嘴角微微勾起,宛若美态妖娆的病西子一样,微启薄唇:“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留下科林瑾这个潜在的威胁,甚至还让他娶你的妹妹?”
容旭尧垂下了眸子,将一直定住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开,虽未开口,但是脸上的表情已经很好地说明了一切。
完颜瑧掀开身上的薄褥,从榻上起身,容旭尧赶紧上前拿了一件薄披风替他披上。完颜瑧畏寒,即便现在已是春季,可但凡一点点凉气入侵,对他的身子都是一番大折磨。
完颜瑧轻笑出声,看着容旭尧认真地问了一句:“旭尧,这些年跟在我身后可曾后悔过?”
“六爷说的哪里话?我的命是您的,这句话永远不会变!”容旭尧不需要任何考虑便立即答出了口。
完颜瑧将手搭到了他的肩膀上,第一次认真地和他说了起来:“其实,我做的所有事情,志不在西秦,对这天下,更是没有任何兴趣。”
容旭尧微怔,抬眸看向他,带有不解,那是为了什么?
完颜瑧轻叹了一声,摊开了书桌上那副刚刚画好的画像,只有一个淡青色的背影,但看得出是十四、五岁的少女年纪,身姿婀娜,有一种遗世**的美感。
他将画拿到了灯台前,直接烧了起来,一如这些年一样,画了烧、烧了画,或许是不想让人从这些画里有机会查到蛛丝马迹,又或许他只是享受在做这些画的时候心里那种流连回味的感觉。
这是容旭尧第一次看到这种画,隐隐也探出了完颜瑧心底最深沉的一些心思。虽然早就已经猜到完颜瑧心底应当一直埋藏着不能与人共享的人或事,可真正确定之后心里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很快,容旭尧压下了心里那些不该有的心思,问道:“六爷,这是?”
那已经熊熊燃起来的画丢进了火盆之中,不同于大多数时候的阴翳,完颜瑧的眉梢染上了一股淡淡的柔和。
“我爱了一辈子也恨了一辈子的女人,所做的一切,无一不是因为她。”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却夹杂了太多不可以言语叙说出来的爱恨情仇。
容旭尧的身子微微一颤,甚至没有去想完颜瑧什么时候有机会认识了这么一个女子,但是今晚他既然将所有的事情与他全盘托出,必是将所有的性命也全都交付于了他的手上,这让容旭尧心里震惊苦涩之余略微有了点欣慰。
“六爷,她和科林瑾有关系?”容旭尧扶着他做了下来。其实他是想问这个人到底谁,但是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
完颜瑧笑了起来,眼神似是看向了远方,带着点点迷离:“你不懂!她永远不会看到我,甚至都不会想起我。于她来说,我早已是被忘在这尘世里的一粒毫不起眼的尘埃,甚至在她的生命里连个过客都算不上。她和另一个男人幸福安乐地生儿育女、琴瑟和鸣,而我,却只能在一旁撕心裂肺地看着……若是真的死了也就罢了,可偏偏老天爷不收我这条命,让我看着他们幸福……”
完颜瑧说起这些话的时候,褪去了以往惯有的冷漠狠厉,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哀愁悲伤。这让容旭尧想起了他刚刚性情大变的那几年,性子尤其暴躁,对待不仅手段狠了起来,对自己更狠,甚至因为折磨自己有好几次差点儿就去了。
难道这些……都是和那个女人有关?
莫名地,容旭尧对于完颜瑧所说的那个女人有了一种感同身受的恨意……
完颜瑧陡然瞳孔紧缩,双眸眯起,说出的话不难听出咬牙切齿:“可是这些凭什么?我为什么要安安静静地看着她幸福?她不记得我,我就要让她时刻都活在我的阴影里,让她永远都无法安宁!”
这么多年,他不得不承认,叶卿清当年的眼光确实足够好,选了一个能够护她一生的男人。至少就算他手上已经有了不少势力,就算他还占着隐在暗处的优势,可还是无法动到齐子皓,要不然当年他也不会退而求其次从叶卿岚入手。
不过,这一天不会太晚了,他们现在有太多的弱点,动不了他们,就先动他们身边的人,总会有机会的……
或许,他的身子已经不允许他再继续在暗地里和叶卿清慢慢玩下去了……十几年了,叶卿清总该给他一个交代不是?
看到完颜瑧双眸赤红的失态模样,容旭尧有些不忍地将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六爷……”
怪不得这些年六爷明明有太多的机会可以让世人看到他的风华,但却总是站在人后,原来其中还有这么一段渊源……那个女人能让六爷这么爱她,真是一件幸运的事……
一时间,两人皆没有开口,只能听得窗外时不时一阵轻风敲打着窗棂的声音。
“旭尧,今晚所有的事情我都告诉你了,接下来跟着我或许没有出头之日。你若是想离开,从今而后只做你的容将军,我也能允许你破例一次。毕竟,这些年,也只有你能陪在我身边了……”半晌,完颜瑧低低地开口。
完颜瑧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背叛,所以以往只要是他手下的人,无论愿意与否,若想离开,便要先将自己的性命留下。
但这次,他给容旭尧一个选择的机会……
毕竟,他和其他人还是不一样的,而他,也相信他……
果然,下一秒容旭尧立即跪了下去:“六爷,旭尧永远都是您的人!”
就算现在的他已经位极人臣,已经是容家军备受赞誉的大将军,可他还是当年那个黒木狼!
完颜瑧的眼角微挑,嘴角也勾了起来……
回屋的路上,容旭尧一直在消化着今晚这个让他震惊却又难掩失落的事实,凉风打在脸上,心底那股隐晦的情愫才慢慢被吹散开去。
已经过了子时,屋子里的灯依旧亮着,见霍云歌和衣靠在床上,容旭尧边脱着自己的外裳边问道:“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霍云歌看了他一会儿,直到他掀被坐在她身边的时候才缓缓地开口:“明天我想出去一趟。”
容旭尧立马警惕了起来,眯着眼道:“你要去见谁?”
“我想去定王府拜访。”霍云歌也没有隐瞒,如果不是因为想见叶卿清一面,这一趟她也不会求着容旭尧一定要带她一起过来。
容旭尧直接盯上了她黢黑却又略显得黯淡的双眸,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阴测测地笑道:“霍云歌,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忘记叶卿岚是不是?”
霍云歌眉头紧皱,将他的手拍开,抿着唇不说话。这些年叶卿岚是他们之间的禁忌问题,哪怕他们已经有了好几个孩子,可提到这件事他还是会大发雷霆。但今晚霍云歌不想和他吵架,只想安安静静地和他把事情好好说。
“霍云歌,你哑巴了?说话!”容旭尧捏着她双肩的手越发用力,直到发现她脸色有些苍白才渐渐松了开来。
“我不许你去!”容旭尧直接转身朝外躺了下来。
霍云歌看着他宽阔的背影,顿时有些委屈。
说容旭尧爱她,她不怀疑,因为这些年他对她是真的好。初入容家的时候,群狼环伺,是他一直护着她一路走过来的。
可是相处下来却总是缺了那么一点,比如说信任。再比如说她知道在他心里她永远都不会是最重要的,否则当年别人拿她的性命来威胁他的时候他就不会置之不理,拼死也要维护他心底的那个人。
这些霍云歌都知道,即便因为这些偶尔独自一人的时候也会暗自神伤,可她从来没有后悔爱上这个人。因为于她来说,容旭尧就是一种毒,不致命但却会上瘾,遇上了就难以自拔,直至侵入五脏六腑。
但是叶卿岚却又是她这些年最愧疚却又最不敢面对的人。叶老太君和江姨娘过世的消息她是在去了西秦一年多之后才知道,那时候只是无意中听人说起荣国公在边疆镇守如何地英勇、如何地无敌,自然稍加打听一下也不难听到那些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即便会有些出入,但大致情况应当都是属实的。
听说叶卿岚是受不了祖母和母亲突然去世的打击,这才返回边疆,不愿留在伤心地。霍云歌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这么突然,但是叶卿岚在边关一待就是十年,而且一直没有娶亲,霍云歌知道这里面恐怕多多少少是有她的原因。因为这件事,她甚至每每夜里都会愧疚得难以安眠。
想到这些,霍云歌的泪水在黑夜里悄无声息地流了下来。两人背对而眠,却是谁都没有闭上眼睛。
须臾,霍云歌只觉得自己的身子猛然间被人扳了过来,容旭尧的沉重完全压在了她的身上,将她尚未来得及出口的低呼声全都吞入了口中。
与以往那种带着爱意甚至是调戏的房事不同,今晚容旭尧要她要得格外地激烈,却又仿佛是在借着这场激烈的情事发泄着一些不足以道出口的情愫。
天际微亮之时,这场翻云覆雨才堪堪拉下了帷幕,容旭尧趴在她身上**着呢喃道:“不可以喜欢上别人,你不能喜欢别人……”
……*……*……
因为临近四国盛会,齐子皓这一阵子格外地忙碌,连带着将齐靖霄和齐靖晖两人也一直待在身边。虽然都才十几岁的年纪,可作为皇家的男子,担子比旁人重,自然学的做的也就比旁人多。
叶卿清本还想着让齐子皓好歹也让他们歇息一天,毕竟一直跟在太子身后做伴读的这些年也是辛苦。可是齐子皓直接一个“他管教儿子不让她插手”的眼神抛过来时,叶卿清立马就闭嘴了。
可一想到前些时候齐子皓和她提起的要将两个孩子送到军营里先历练一番,叶卿清心里就难免惆怅。
靖霄还好,从小到大都是中规中矩地按照定王府世子的路子来走,而且性情温润,向来都是彬彬有礼,文治武学,一样不差。
可靖晖大约是因为生他的时候有些难产,身子比较娇弱,脾气也有点古怪。若是让他小小年纪就离家的话,她肯定是不放心的。况且,私底下她也旁敲侧击地问过靖晖了,他对带兵打仗这种事情不感兴趣,反而喜欢研究那些新奇的玩意儿。
为此,齐子皓没少黑着脸教训他,说他文不成武不就,成天只会弄一些不入流的玩意儿。但齐靖晖也只是乖乖地站在一旁任由他数落,回过头去却依然故我。
叶卿清知道,对于齐子皓的这些说法,齐靖晖心里一直都是不服气的。而且或许是因为上面有哥哥姐姐,下面又有一个最小的妹妹,他一直觉得齐子皓偏心,可偏偏性子又倔,就像一个锯嘴葫芦一样怎么都不肯开口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她每每看着着急,却也只能在中间尽量维持着不让这父子二人真的闹将起来。
其实说来,就算是最亲密的一家人,又哪有不闹矛盾、没有误会的,最关键的还是及时处理好。如果当年面对叶卿岚的事情之时,她能够再成熟一点,或许现在很多事情都会不一样。
说来也巧,刚刚想到了叶卿岚,就有人来禀报说西秦的容夫人求见。
叶卿清有些讽刺地勾唇,容夫人?霍云歌么?
没想到她挺有本事的,竟是嫁给了现在在西秦位极人臣的容将军。她对霍云歌没有恨,但有怨,因为叶卿岚而怨。
虽然没想着要主动见她,可既然她都上门了,叶卿清也没打算将她拒之门外。
“容夫人,请坐!”叶卿清仔细地看了霍云歌一会儿。
或许论起相貌,她并不是什么倾国倾城之人,可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柔弱气质却并没有改变。但与十年前不同的是,她已经不再如当初那般敏感自卑,想来这些年她应该过得也挺幸福的吧!
“定王府!”霍云歌对着叶卿清依旧恭敬,但那股谦卑之中未必就没有暗含心虚。
“你来见我,是有事情?”论起叙旧,没有共同话题,唯一的牵连大概就是叶卿岚,但可惜他现在人还在边疆。
霍云歌点点头,试探着道:“我有个不情之请。”
“说罢!”叶卿清端起手边的茶抿了一口。
“我……我能不能给老太君还有江姨娘上柱香?”霍云歌问得小心翼翼。
她对老太君和江姨娘的印象并不深,但也记得因为叶卿岚的原因,荣国公府里的人对她一直都很好。尤其是江姨娘,差不多就将她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可自己却负了叶卿岚的一片深情,伤害了她们最亲最爱的人。
叶卿清端着杯子的手微微一僵,显然没想到霍云歌会提出这个要求。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容夫人要以什么身份给我祖母还有芸姨上香?”
从一进门开始,叶卿清就反复地在强调“容夫人”这三个字,为的就是提醒霍云歌既然当年做出了选择,现在就不要再以任何其他的身份来证明自己和叶家有牵连。
叶卿清其实自己心里也矛盾。一方面,她希望霍云歌能和叶卿岚见一面,将事情真真正正地说清楚,好解开他的心结。另一方面,她又害怕叶卿岚见了霍云歌之后反而更加地放不下她。
可是,这会儿在听到霍云歌想要去给老太君还有江姨娘上香的时候她心里是有怒气的。潜意识里,她从来就没有改变过霍云歌是事情的根源这一想法。更何况,就算霍琅已经死了,可他是她的亲生哥哥这一点不会有改变。
霍云歌要以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去上香?做了这些又能改变什么呢?或许只是为了让她自己好过一些罢了!
“我……”霍云歌语塞,看着叶卿清答不上话来。
叶卿清将手中的杯盏放下,站起了身来,嘴角的笑容带着些凉薄:“容夫人,这会儿本妃只怕没时间陪你话家常了。若是真的如你所想的那样,你心里有愧疚,觉得对不起卿岚的话,你应该回去找容旭尧,问问当年策划这些事情包括拿你哥哥当替死鬼的那个人是谁,问问容旭尧这些年拼了性命也要护着的人是谁?”
霍云歌眼中一惊,站立的身子微微后退,双手扶住了身后的小桌,颤着声音喊住了叶卿清:“定,定王妃,你能不能将事情说清楚一些?”
当初她被华萧然掳走,然后叶卿岚和容旭尧先后带着人追了过来,容旭尧占得先机,带着她离开了。而她甚至记得坐在马上时,叶卿岚那双满是受伤还有微微不甘的眼神……
可刚刚叶卿清这番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叶卿清有些惊讶,看霍云歌这副表情,难道她对当年的隐情一无所知?
“容旭尧没有告诉你,我祖母还有芸姨到底是怎么死的?还有霍琅的事情又是怎么一回事?”
霍云歌摇头:“我只知道大哥的确当年对岚哥哥出过手,后来他一直杳无音讯。”
那晚被抹掉的记忆后来终是恢复了过来,虽然猜到霍琅可能已经出了什么事情但可她宁愿心里还存着一丝希望,或许他还在某个角落里好好地活着,只是没有来找她罢了!
叶卿清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气,做人能鸵鸟到霍云歌这个地步,也真算是难得了。
“当初刺杀卿岚的事情还有后来我祖母她们的事情,都是容旭尧背后的人或者说是他的主子一手所为的。还有你大哥霍琅,也是他的手下。至于霍琅是什么时候成为她的人,恐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或许是很早之前就特意安插的,又或者是进了军营之后才被买通的。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霍琅也好,容旭尧也罢,都不过是背后那个人手里的刀罢了!真是难为你和容旭尧夫妻多年,居然能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
如此看来,容旭尧的忠心程度还真是非同一般。
这也是齐子皓一直没有放弃在容旭尧身上盯梢的原因,因为他现在几乎掌握了西秦一半的权力,实在算是个不小的威胁。
霍云歌听出了叶卿清话里的嘲讽,她不敢与她对视,只低着头讷讷地道:“我,那个人,当时他和我说过以后不会再做这些事情了。”
当年齐子皓找上来几乎让她丢了命,那个时候她真的不能理解,到底是什么人,能让容旭尧连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不顾。几番追问之下,容旭尧都没有开口,这也让她有些灰心,想要离开。但容旭尧不准,甚至是情真意切地和她保证以后不会再因为别人而让她受伤了,那是最后一次。
后来这些年一直如他所说的一样,他真的对她很好,她能感觉得到他很爱她!而她的爱意,亦如小树苗一般扎根于地底,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繁盛,越来越浓厚。
有时候爱上了就会患得患失,所以这些年她宁愿自己过得糊涂一些,甚至是不提、不想霍琅的事情,哪怕她已经有所怀疑。撕开了这层窗户纸,她害怕她和容旭尧之间好不容易的宁静会就此被打乱,她不敢赌!
叶卿清嗤笑一声,话里的一声叹息也不知是嘲讽还是在替某些人不值:“那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就当你和卿岚从未认识过,和我们叶家也从来没有过交集。”
霍云歌不傻也不笨,她既然对容旭尧的爱已经深到了可以自欺欺人的地步,那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呢?难道还指望着她和他们站到一边来共同对付容旭尧不成!
至于卿岚那边,相见不如不见。霍云歌这般明里暗里都是容旭尧的样子,恐怕也只有让卿岚再次伤心的份。
说到底,这世上但凡对立的人没有绝对的谁对谁错,也没有明确的谁好谁坏,不过只是立场不同罢了!
霍云歌回去之后,意外见到容旭尧竟在驿馆里等着她。
“你今日怎么有空留在这里?”往常白日里都少不了官员之间的往来,也只有到了晚上才会回来。来了东齐之后,竟感觉比在家里的时候还要忙碌一些。
容旭尧看着她经年未变的甜美笑颜,忍不住将她紧紧地搂在了怀里:“我在等你!”
霍云歌身子微顿,一股暖流自心头缓缓流过,涓涓淙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让她觉得无比满足安心。
半晌,容旭尧才将人放开,将手搭在她的双肩上俯下身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你今日去定王府的时候,都与定王妃说了些什么?”
霍云歌抬眸与他对视,浅笑望进他的眼里:“你很好奇?”
容旭尧眼底一闪而逝的阴翳,随后将手放开,背过身沉声道:“不想说就算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年心里在想着谁,睡在我身边的时候还梦到别人,我看你对叶卿岚根本就是旧情难忘!所以一来东齐就眼巴巴地找上了人家的姐姐,是不是在惋惜叶卿岚这会儿没在定京城?”
霍云歌有些无奈地看着容旭尧这副无理取闹的样子,若是放在以前,这话肯定能让他们马上就吵起来。可霍云歌知道他是那种只要上了心就一定会好好对待的那种人,之所以说这些话不过是心里怕失去她才言不由衷罢了!
她走上前从背后圈住了他精瘦的腰肢,将脸贴在他宽阔可靠的后背上,轻叹道:“我对岚哥哥只有愧疚,在我心里,他永远只是我的哥哥。我爱的人只有你一个人,不会再爱上别人。孩子都替你生了三个了,难道你还不放心?”